周钊皱了皱眉,淡淡看向柳知府:“真人是我们世子特地请的贵宾。”他搁下手里的贵重荔枝,放在沈迟意身前的桌案上:“真人,这是世子赠你的,让你吃两个甜甜嘴儿。”
他看了眼被沈迟意砸到朱姨娘脸上的苹果,犹豫着道:“真人记得吃啊。”可别拿着砸人了。
有人给沈迟意长脸,她自然满意,不禁一笑:“多谢世子记挂。”
周钊又转向柳知府,脸色微沉:“柳知府果真带了妾室来赴宴?可是对世子不满?”
柳知府脸色惶恐:“岂敢…”
周钊再瞧了眼朱姨娘,脸色更沉了几分:“区区奴婢,竟打扮的这般逾制,知府你寻常是怎么管教的?”
柳知府慌忙要解释,周钊又看了眼沈迟意:“不过她毕竟是知府的侍妾,打扮逾越,世子也管不着,但她敢在世子的宴席上言行无状,冲撞了世子的贵客,世子便得要个说法了!”他看向沈迟意:“她既然开罪的是真人,依真人看,该怎么罚她好?”
只有卫谚授意惩戒得罪她的人,周钊才敢做这个主,沈迟意很明白这一节,心头不觉微动了下,含笑道:“她毕竟是柳家的姨娘,我也不好惩处,便让她除去身上违制的衣裳首饰,再站到奴婢堆儿里听差遣侍奉便是。”
周钊一抬手,很快走来几个粗壮仆妇,不顾朱姨娘的惊恐挣扎,粗暴地扯下她头上的金银珠翠,又半强迫地给套上一件奴婢穿的素色衣裳,赶她和服侍的丫鬟站在一处。
自打沈家出事之后,沈姑母便没了依仗,朱姨娘既得宠爱,性子又张扬,一向是踩着沈姑母脸面过日子的,在内在外都是一气地抓尖要强,没想到今儿遇着对手了,她跟了柳知府这么久,就从未这般没脸过,此时这么多双眼睛都往她身上瞧,她羞怒之下,浑身发颤,真恨不能昏死过去!
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见到沈迟意一定绕着走!
沈迟意慢慢剥了枚荔枝,果肉饱满,汁水丰盈,果然是上品。
她替沈姑母好好出了口恶气,心情不免愉悦,不光吃了好些荔枝,就连桌上瓜子桂圆柑橘都用了好些,就连一些辛辣的菜品都吃了不少,这么一顿上火套餐吃下来,她嗓子都热热的,忙喝了半盏清茶去火。
等到宴席结束,沈迟意正要随众人一道出去,周钊过来拦住她:“沈姑娘,我们世子请您过去一叙。”
虽然她对卫谚的性子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不得不说,出了事有人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你这边的感觉还挺好,她心绪难免有些复杂。
她想了想:“我还有事…”
她刚有抗拒之一,立刻就有两个身形粗壮的婢女围上来,一副要捉着她去见卫谚的架势。
周钊拱了拱手:“世子真的有要事,您别让我们为难。”
卫谚这狗德行…沈迟意刚生出的感动瞬间灰飞烟灭,恨的牙痒痒起来,无奈随着周钊来到了莲湖边上,周钊又引着她上了船,晃晃悠悠地到了湖心的相辉楼。
这楼分为二层,底下是书房,上头是供人休憩的内室,布置的清雅巧妙,只要推开窗一瞧,便能看见荷花十里的湖面,水波澹静,水雾濛濛,俨然仙境。
沈迟意赞叹了声,忍不住打趣:“这肯定不是你们家世子建的。”
周钊颇为不服:“真人这话就偏颇了,这虽不是我们世子建的,确实世子翻修的,这才有了你今日所见的美景。”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便主动离去了。
卫谚进出她的地盘都随意惯了,沈迟意被他带的也随意起来,推开门,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内室隐约传来说话声:“…世子,薛老夫人等着您回去呢。”
接着是卫谚慵懒的声音:“嗯,等会儿上完药我便回去。”
那人道:“老夫人身子不好,总念叨着自己时日无多,就想见见晚辈,劳世子奔波了。”
卫谚懒懒嗯了声:“我知道,外祖母的沈自强其实还康健,就是心病难医,我待会儿过去看她便是。”
沈迟意也没多想,打开内室的门便走了进去。
不成想这一下却坏了事儿,卫谚脸朝下躺在一方长榻上,他赤着线条分明的上半身,下巴慵懒地垫在玉枕之上,下面两条长的不像话的腿也只套了一条素白的长裤,后面一个医者打扮的侍从给他背上涂了一层莹润的透明膏药。
长榻前面仅仅只有一方半透的屏风挡着,沈迟意一眼过去,就瞧见好些不该看的,一时僵在门边,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卫谚和医者也没想到她就这么闯进来,一时也愣住了。
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沈迟意上辈子那个网络发达的年代,想瞧什么样的大尺度瞧不着啊,哪怕卫谚的身材吊打她见过的所有人,可毕竟还穿了条裤子,也不会让她大惊失色或者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迟意吃了太多上火之物,她鼻间突然一热,便滴出两点猩红来。
卫谚凤眼瞪大了,他似乎想笑,又觉着自己一个良家妇男被冒犯了似的,脸上出现了羞恼和得意两种矛盾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啊,最近更的比较少,明天争取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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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沈迟意忙掏出绢子来, 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把鼻子堵住。
她敢用自己才长出来的c杯发誓,她这鼻血绝对不是因为卫谚流的,但问题是…在场的两个人不信啊!
医者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卫谚更是一脸‘女人你就是馋我身子’的尴尬得意交织的表情。
他先对医者打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医者慌忙退了出去,卫谚趴在榻上, 脑袋转向沈迟意,眯起上挑的凤眼, 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想什么下流事呢?”
沈迟意很想反驳, 但看了眼自己沾着鼻血的绢子, 到底没什么底气:“世子过虑了, 我…出去候着吧。”
她往后退了几步就想开溜,没想到卫谚比她速度更快,他随手扯了件里衣披上,赤足几步跨到她背后,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把她拖回了自己方才躺着的短榻上。
卫谚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走, 有些恼怒道:“你把我看光了,又对我生出那等念头,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比起沈迟意看光他的事儿, 他更气的是沈迟意就这么要脚底抹油了!
他刚才披上的里衣也是白色的, 这么半掩半开倒是更为惑人,沈迟意甚至能看到那两点…虽然但是…卫谚要是不想被她看的更多, 现在就应该放他走好吗!
她忙收回目光,定在卫谚脸上,有点头大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世子好歹让我把血迹擦干净了,再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