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傍晚归来,在院门口听了婆子禀告,已知朱瑶玉去上院之事。
他不动声色的进屋,看见朱瑶玉正一脸平静的坐在饭桌前:“我回来了。”
朱瑶玉淡淡的嗯一声。没动。
平日里哪一回不是扑进他怀里?段文皱着眉头,独自换掉朝服,净了手,最后坐到她的身边,执起筷子夹了块鸡肉,讨好般的递到她的碗里。
朱瑶玉把那块鸡肉夹出来,扔到一边。
段文死死的盯着她,重新夹了块萝卜欲递到她碗里,朱瑶玉端着碗一避,他投了个空,萝卜块狼狈的在桌子上滚动了几下。
朱瑶玉也没跟他绕圈:“把段轩亭接回来。”
段文不答,无声的拒绝。
她啪的一声搁下碗筷,怒问:“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他的父亲?”
段文专注的凝视她盛怒的娇颜:“我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
朱瑶玉急了:“我与段轩亭可以慢慢磨合,只要给我们彼此时间,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好的相处模式,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送走他?他才几岁?”
段文伸手抚平她微蹙的柳眉,指尖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一触而过:“我娶你,是想你成为我的妻子,不是让你去做段轩亭的继母。”
朱瑶玉听不明白。
段文掐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磨合出的好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是不停的关注段轩亭的喜好?还是…”要一再退让?
说他偏心也好,自私也罢。他见不得她处处讨好别人,就算那个别人,是他的亲儿子。
朱瑶玉:“相处就是要互相了解啊!只有先了解了,才能摸索出相处之道。”
段文:“段轩亭已经去普陀山了,这些相处之道,不想也罢。”
朱瑶玉:“你把他接回来。”
段文这次回答了:“既送了上去,我便没打算接他回来。”
朱瑶玉老话重提:“他才几岁啊!你怎么忍心?”
段文不解:“我当年六岁便上山了,我去得,他为什么去不得?”
朱瑶玉一噎,再接再厉:“你当时不想家人吗?不难过不伤心不痛苦不孤单不寂寞吗?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段轩亭现在肯定伤心死了!”
段文搂着她,心思早已经不再和她辩驳上,大掌在她的腰间一直徘徊…
他自问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朝里衙门公务繁忙,他唯一能挤下来的时间,只想与她共度,不想有外人打扰。
这般对段轩亭,或许他过几年就会后悔。或许过十几年后才会后悔。
可眼下,他并不后悔。
自古女子嫁人,依仗为叁,娘家,丈夫,儿子。
她生育困难,任她与段轩亭一起磨合下去,一让再让,经年之后,她又岂能赢得段轩亭的尊重?老了老了,难免要看段轩亭的脸色,这是段文不能容忍的。
可他自己终有一日,也会老,也会失去权势,也会护不住心爱之人。
届时,段轩亭再来向他讨这份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