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帝之所以这般相信贾赦是发自肺腑的说法,还得从贾源喜获金孙,疼的如珠似宝说起,这时候,你上哪儿听说让小辈儿骑脖颈的长辈?尤其这长辈还是手握大权的国公爷,但是,贾源就这么干了,还堂而皇之的带着骑在他脖颈的三岁孙子贾赦满街招摇,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贾源有了宝贝孙子。
这天,正赶上龙德帝想要出宫透口气儿,结果就看到满脸喜气洋洋的驮着脖子上,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芦,化掉的糖渍都粘在了他衣服上的贾源,龙德帝好笑的喊了正要给孙子买甘蔗的贾源。
贾源哪料到皇帝会出宫,还到了他身后,赶紧回身行礼,一低头,没抓稳的贾赦就差点掉下去了,龙德帝赶紧伸手接住了这小子,好吗,这回皇上的衣服算是报废了,这傻小子也不认生,就赖在皇上怀里不下来了。
皇上无法,就抱着贾赦去了旁边的酒楼,等着人去取衣服给他换。这个事情是个意外插曲,除了皇帝本人,就只有贾源和皇上的贴身太监知道,因为皇帝出宫,也不是能随便透露的消息,再加上贾赦弄脏了皇上的便服,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所以,贾源根本不曾跟人提起。
想到了年轻时候的事儿,皇上的神情很是放松,对贾赦也就多了一番宽容,再说,荣国府发生的事情,皇上比贾赦本人知道的还多,挺心疼这个幼时受尽宠爱,祖父祖母过世后,却活的很不容易的小子,所以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亲切。
但该问的还是不能不问清楚,龙德帝正色问道:“贾赦,你可知道你所献为何物?又是何处得来的?”陈嬷嬷在苏氏院子里,并不是秘密,于是说道:“回皇上,这些是幼时祖嬷嬷所授,祖嬷嬷说,这些都是草民日后安身立命的本事,也可因此封功加爵,待到成年以后,就可凭此出仕。”
龙德帝再问:“那你可知道你祖嬷嬷的来历?”贾赦挺了挺胸,有些得意的说道:“祖嬷嬷说她是神医华佗的后人,只可惜,她祖上乃是华佗外嫁的女儿,只得医药传承,于针灸和开刀之术,并没有记载,引以为憾事。”
陈嬷嬷是真的喜欢贾赦,活着的时候,也真的教导过他不少东西,可惜都被他当做睡前故事,听完就扔了,陈嬷嬷也不强求,只叹自家的传承怕是就此毁在了自己手里,又想着,不学也好,荣国府缺的是可守城的继承人而非有能力的继承人。
龙德帝又问:“那你可知道,最后这水泥的方子,又是从何而来?”贾赦一下愣住了,自己只想着功劳了,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哽了一下,贾赦不确定的问道:“莫不是,这是嬷嬷从哪本书上找的?”
旁边的贾代化被贾赦的反问,吓得脑袋上的汗珠都下来了,哪能这么跟皇上说话?这也太不紧张了吧?皇上倒是并不介意,只是又笑问道:“你应该还有不少类似的方子吧?”贾赦听后,暗想,自己以后不一定会拿出什么来呢,还不如先透个和乐话,打好提前量。
贾赦说道:“祖嬷嬷是说了不少,当初是当做睡前故事讲给草民的,但是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起来具体说的啥,等碰到着急等用的时候,一定会想起来的,只要想起来,草民马上就会让大伯父帮着送过来的。”
皇上咽了一下,摸着手里的茶杯就想砸过去,但是,想到贾赦脑子里的宝贝,要是真给砸成了白痴,损失的还是自己,又不得不收回手,深吸一口气道:“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你的祖嬷嬷只告诉了你,她一半的身世,另一半则是,华佗女儿当时嫁给了汝南陈家。”
贾赦有些不懂地问道:“是啊,祖嬷嬷是说自己是汝南陈家人啊,只是据说她家早就败落了。”皇上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倒是旁边的贾代化脑袋嗡一下,问贾赦道:“赦儿,你祖嬷嬷是汝南陈家后人?她什么时候说的?”
看着皇上和贾代化的样子,贾赦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能舔舔嘴唇道:“怎么了,大伯父?就是祖嬷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顺口提的啊,这陈家难道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贾代化看了一眼贾赦,又看了看皇上,见皇上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贾代化给贾赦普及知识,贾代化这才说道:“其他地方的陈家,倒是没有什么可出奇的,唯独敢称汝南陈家的,那就必然是宋高宗时期的文正公陈星。
汝南陈家乃是武学世家,于天文地理、机械杂工、贸迁种植等等皆有涉猎,若非子嗣单薄,几乎都是每代单传,还都难以长寿,为人又性情淡薄,不愿意过于结交的话,这个家族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绿林,都将是举足轻重的。
陈家人轻易不出仕,他们更喜欢弹琴、作画,或者弄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直到宋高宗时期,陈家主陈星为躲避一江湖女子纠缠,科举入仕,隐身庙堂,后机缘巧合识破金人计谋,抓住了奸贼秦桧儿,救了鄂王,最后被赏识,只可惜英年早逝,但能以文正公做谥号,也算是哀荣之至。”
贾赦傻眼了,没想到竟然是那位穿越的哥们家的人啊。皇上看贾赦的样子,以为他被吓傻了,好心的解释道:“陈家子嗣稀薄,虽然从文正公之后,历代家主都是前朝的肱骨之臣,但陈家人为官清廉,在民间素有好名声。若非他们最后一代,只剩一女孩儿,再无人能出仕,我大庆立国,也必许以重任。”
龙德帝没说的是,当年水家攻入京城,这些并将是见人就杀,看到好的人家就抢,陈家自然也难逃厄运,陈仙姑侥幸逃得一命,被开国皇帝认了出来,然后带进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