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吴议不由嘴角一阵抽动,当日之事不过是市井之民的误会,这世上岂有真正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再说了,连您这个杏坛之首都束手无策的病,我就能治好么?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住:“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我知道你心中没有偏颇,对任何病人都是尽力而为的。”陈继文微微一笑,不乏赞赏之意,旋即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但大夫对病人,与病人对大夫,往往不是同样一种公平的态度,怀着的也常常是不同的目的,你要弄明白,张公想要你医治的到底是什么。唯有知道病人的目的,我们做大夫的才好开出治病的方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继文的话轻若一缕不可捉摸的风,在吴议的心头撩起一阵久久不能散去的涟漪。
心中揣着隐隐的不安与疑惑,吴议点点头:“下官明白,多谢陈博士的提点。”
陈继文这才点点头,目中的笑意淡去:“知道了,就去吧,记住老夫说的话。”
陈博士前脚才离开太平观,张家一辆马车便停在了后院门外,打马车上走下个白发长须、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见吴议便欠身道:“还请神医救救我家老爷性命。”
吴议忙不迭扶起他:“你家老爷可是张文瓘张公?”
那老人正是张府管家,特地亲自来接吴议过府,一见便知是此人,不由大喜过望:“正是,想来陈公已经交代了您。”
吴议道:“陈博士前脚刚走,我真想过府,没想到您先来了。”
两人一面交谈,一面已经登上了马车,一阵扬尘飞起,太平观便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多时,随着车夫一声洪亮有力的勒马声,马车已然驶到张府门口。
张管家一面领着吴议来到张文瓘所居的厢房之前,一面细细交代了这些年来他的病情,无非就是为当年旧案所扰,所以一直积郁在心,而至于重病压身,缠绵床榻,大有不可转圜之势。
“吴先生,只要您能治好家父的疾病,我们张家一定不会亏待您的。”张管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老爷也是忧思过重,否则也不应当……唉,总之有劳先生了。”
“我一定竭尽全力。”吴议安慰道。
然而一进张文瓘所住的厢房,只一眼瞧去,吴议便知道这一回恐怕他也是回天乏术,要辜负这位老人的殷切期望了。
张漪侍奉病榻之前,见吴议赶来,连忙让出位置:“请先生悬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