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他痛苦万分的是,他还要与他阉狗虚与委蛇。
谢忠仁看上去非常愉悦,笑着问燕思空:“听闻颜阁老贵体欠安?”
“老师……如今卧病在床。”
“呵呵。”谢忠仁指了指那虎骨,“那这宝贝,怎地不送去给阁老呢?”
“此物虽是珍稀,到底不是神仙丹药,只能延年益寿,不能……不能……”燕思空迟疑了。
谢忠仁眼中闪过精光,他眯起眼睛:“你可是想说,救不了将死之人?”
燕思空低下了头,状似局促。
谢忠仁脸上的笑意甚至懒得掩饰:“人生自古谁无死嘛,阁老年事已高,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
燕思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膝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身体里也有什么东西应声碎裂,他将前额重重磕在了地上,一双眼珠子几乎瞪出血来,汹涌而来的羞辱与恨意几乎将他溺毙,他哑声道:“求公公……为晚辈做主。”
谢忠仁挑起眉:“呵呵,咱家能为你做什么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思空,就像在看一条乞食的狗。
“陛下迟迟不予晚辈和公主的婚期,晚辈惴惴难安,恐怕……恐怕陛下会因老师而迁怒于晚辈,收回婚约。”
谢忠仁以袖掩唇,噗嗤一笑,嘲弄道:“燕主事不愧是聪明人,想得周全呀。”
燕思空死死地瞪着地板,将所有的屈辱都化作复仇的决心,强迫自己说着那一字一句皆违心的话语,“晚辈仰慕公主,三生有幸,能以寒士之身与公主订下婚约,晚辈自赐婚那日起,日夜渴望与公主共结连理,可如今……”他颤抖道,“晚辈求公公做主。”
谢忠仁低笑两声,轻声道:“燕思空,你真有自知之明啊。”
“公公说的是……”
谢忠仁站起身,款款走到了燕思空面前,半蹲下身,在燕思空头顶冷冷说道:“颜子廉重病在床,眼看大限将至,你就来求我,你就不怕被吐沫星子淹死啊。”
燕思空声音显出慌乱:“晚辈……晚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晚辈曾多次奉劝老师不要与封家走得太近,老师却充耳不闻,如今落得这副局面,晚辈实在是……冤枉啊。”
谢忠仁伸出手,轻佻地拍了拍燕思空的脑袋:“咱家一直十分欣赏你,你不像那些死板愚昧的腐儒,恨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沽名卖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才是大智慧,你果然没叫咱家失望。”
燕思空慢慢抬起了头,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视,他们各怀鬼胎,都想从对方眸中读出更多深意,那是一场无声的、暗暗的较量,不过弹指之间,已过了无数招,每一缕思虑,都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