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然笑着将手机兜进裤兜里,欢欢喜喜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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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改装成特级病房的卧室里,梁展鹏高大的身躯笔直地伫立在窗台前,远方的高楼大厦隐匿在一片梧桐树枝的细缝之中,闪着点点的灯火。
修长的手指划开许幸然刚发给他的一条信息中,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掀翻他之前有些阴霾的脸色。
身后病榻上的老人正老泪纵横,“四年以前,我突然收到你母亲寄给我的一封信,她在信里告诉我,当年她……她骗了我,沐慈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样,更没有胎死在腹中,而是被她送给了……送给了别人。”
“是的。我也是五年之前才知道这件事情,母亲一直把它藏在心里,可也正因如此,它无时不刻地噬咬着她的心。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她皈依了天主教,她开始忏悔,想必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想到了要写信给你,她想让你找找,说不定那孩子还活着。”他略带平静地追遡往事,只是英俊的脸庞上渐渐地密布上一片阴郁,像是刚刚从一场痛苦的漩涡之中挣扎上岸。
柏蕴铭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心底那股痛又隐隐地向他袭来,“可是我……哪有这勇气?”
梁展鹏心里微微一窒,低沉声音再次扬起的时候能发现他的语气确实足以冻人,“你是担心她早已经死了?还是担心她的突然出现会影响你现在的那个家?”
“都有。”柏蕴铭的眼底泛起浓浓的悲伤,他承认道,“你也知道沐慈她极宠晓晓,如果让她知道真相,我想她一定受不了的,而且我也担心晓晓她一旦知道这件事情,她会怎么办,可哪知……”
“说到底,其实你宁愿她已经死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