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然的睫毛不知为何在他端起手机的那一刻颤了一颤,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脸,继续拿着手里的筷子拔弄着生煎里的那团肥肉。直到梁展鹏起身走到了窗台边,她的目光才追随了过去。
男人背对着她接起了电话,沉静地听着王云僧的汇报。
空气中无端端地有一丝丝的异样,生生地挠着她的那颗心。
许幸然望着男人的修长挺拔的背影,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时间滴答滴答地走,她的心一点一点地跟着沉了下去。
这通来自王云僧的电话里,会是和那个人有关的吗?
一分钟后,像是有感应似的,梁展鹏转过了身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许幸然。目光相撞,他嘴角微勾,许幸然勉强地也笑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了头,生煎里的那块肥肉已经被她的筷子戳得完全地散了样。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梁展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有一些犹豫,可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角说道,“刚从急救室里出来,现在转到了怀恩医院的特需病房内。”
许幸然握着筷子的手不免一顿,不用说,他口中的“他”,便是柏蕴铭。她抬起眼帘看了看梁展鹏,她能说什么呢?“哦。”她只能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然。”梁展鹏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才发觉她的手凉凉的。
许幸然咬了咬唇,抬头对上他的黑眸,苍白的小脸上忽然挤出了僵硬的笑,“打从我会认字了,我妈妈就让我在报纸上找关于柏原和他的新闻,只要有就剪下来贴在本子上,日子久了,我总觉得这个人是我的爸爸。妈妈生病以后,也让我去找过他,可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呵呵,是误会。我原本还天真得以为他是我……可他又为什么要让费秘书出钱来买外婆留下来的房子啊?本来还挺在乎这个人的,可现在他不是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觉得因为我和我妈妈的一厢情愿,闹出这么一场风波来,感觉挺对不起他,还有他家里人。真得,我现在不难受,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人家……真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