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助理当即眼观鼻鼻观心,表示成交。
程平下意识地观察着李柏奚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你是不是又在说假话?”
李柏奚:“。”
李柏奚停顿了一下:“是的。”
程平:“???”
李柏奚收起装可怜的表情,端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说假话的情况下,取得你的原谅。”
程平像不认识般看着他。
“我反思过了,”李柏奚说,“我确实该向你学习,活得真一点。”
程平:“……其实我也……”
杨助理突然冷声问:“那三个包还算不算了?”
李柏奚面不改色:“你说什么呢?我比划什么了?那是让你去买三杯咖啡。”
“你刚才反省什么来着?”程平问。
李柏奚:“三个包,买。”
马扣扣立即弱弱地举手:“其实我也有帮到一点点忙,sam去买化妆品了,所以饮料都是我买的,晒黑了零点一个色号呢。”
李柏奚眼尖,发现程平有点儿要笑的意思。他当即趁热打铁:“收工后请你吃饭好不好?看在我们马扣扣这如玉的皮肤都毁了的份儿上。”
程平收敛了笑意:“愧不敢受,你请你助理吧。”
他望着镜子,又发现李柏奚露出了一丝难堪的表情。
程平:“……好吧。”
到了餐厅,他才发现李柏奚早有预谋,座位都预订好了。
“公关怎么样了?”李柏奚一本正经地关心道。
“还行吧,买了两次正面热搜。”程平说,“不过那些都是虚的。”
从他嘴里听见这话,李柏奚丝毫不意外:“是啊,但是这个世上呢,有些虚的躲不过……”
“我想明白了。”程平打断道,“还是得认真学。”
“……学什么?”
“演戏。有硬功夫才有底气。一个张影帝已经够了,我再也不想被第二个人用那种眼神看了。”
李柏奚险些藏不住笑容:“哎呀,真是个好消息。”
“你是不是想笑我?”
“怎么可能!你想明白了真是太好了。一个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世界都会帮你的。”
李柏奚这话说得很真诚。程平感觉到了,那层无形的戒备终于彻底收了起来:“太玄了吧。”
李柏奚笑了笑:“我出去抽根烟。”
李柏奚走出门去打了个电话:“妈,x叔叔最近是不是在筹备电影啊?”
这位x叔叔是李柏奚妈的现任,国内知名导演。
“帮我推荐个人进组呗。不用男主,总之先让他试个镜……”
“你居然会开口求我,这是八百年来第一次吧?”李柏奚妈问,“为了男朋友?”
“我是直男,你记得吗?”
“还直着呢?”
“……”
李柏奚他们全家上下,都有维基百科页面。
他爸这边往上数几代都是画家,家里珍藏的艺术品能堆成山,这还是经过文x剩下的。他妈除了前卫画作,还搞一些行为艺术。活得不沾凡尘,瘦得飘飘欲仙。没事儿穿身白裙点根烟,站在纽约高楼顶上晃荡。
但是李柏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李柏奚小时候,就习惯了看着他爹往画布上掼碎一杯茶,然后捡起画布拿去卖钱。别人采访他爹这作品的含义,他爹能当场唱出一首偈语来。
他妈稍微好一点,高楼顶上拍完照,下来逛街前还知道换身衣服。
李柏奚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上午素描,下午水彩,晚上油画。
后来他爸妈离婚又各自有了新伴侣,他跟家里的关系逐渐疏远了,但还是按部就班地继续进修,过着茫然的人生。
确实挺荒诞的。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孩子,就爱吃薯片打游戏,对着画布也顿悟不出什么大痛苦大悲切大壮美。
后来,在那所顶尖艺术大学的活动上,他被临时抓包,去给人在脸上画油彩。
他毫无经验,也不搞什么抽象艺术,只管往漂亮里画。一共画了十张脸,张张惊为天人。
“这到底是哪来的天分啊?”同学随口说,“你要是去给人化妆,应该会成为知名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