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咔哒咔哒的键盘声音像是催眠曲又像是闹钟,他努力掀开眼皮,就看见喻文州沐浴在晨光里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力气就已经用尽了,眼皮又沉重地落下来,然后就仿佛被胶水黏住,蓝雨的王牌又四仰八叉地在他的队长床上睡成了一团。
等到他再被喻文州推醒已经是八点多钟了,他脑子还有点迷糊,又知道身边是喻文州,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地要赖床,但是喻文州是谁,和他打小一块儿在训练营里长大,深谙叫黄少天起床的一百种方法,当下地捏住了他的鼻子,王牌大大被憋得哇哇跳起来的时候他无辜地收回手微笑:“起床啦,出去吃早餐。”
黄少天又赖了五分钟才肯蹭下床去洗漱,喻文州倚在门边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嗯嗯呜呜地应着,忽然外面响起邮箱接收新邮件的声音,喻文州摆摆手转头回去看邮箱,黄少天盯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满是牙膏沫子的脸,忽然间又想起昨天晚上。
那种模糊得似乎要攫住心脏的柔软。
光明的少年从小到大,一路活泼热闹地走过来,在最好的年华进了蓝雨训练营,除了荣耀没热爱过别的,除了喻文州没有能让他把整个心窝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的人。没有机会和经验了解什么叫喜欢,只觉得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得像是塞满了光,温暖而愉悦。
牙膏在嘴里含得久了,辛辣的味儿渐渐在粘膜细胞上扩散开来,喻文州用的牙膏都是劲凉薄荷的那种,据说是为了早上比较容易清醒,黄少天一直不太喜欢,但偏偏来蹭睡的时候又本着某种莫名其妙得他也说不清的心态连牙膏一起蹭,他呸呸呸地漱了好几次口才把那残余的味儿洗刷干净,一路问着队长咱去吃什么啊走出去的时候没听到回音。
出了洗手间的门他就吓了一跳,喻文州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神情似乎是像在忍着笑,又像是真的有一点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