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试着去想象君吾打开那木盒后看到里面是根大白萝卜会是什么表情,只觉无法想象,尝试失败。看来,君吾检查完发现不是什么可疑东西之后,就把那大白萝卜随手喂给这胎灵了。
简直像是在喂狗。
原本那胎灵吐掉后还用腿嫌弃地把大白萝卜蹬飞了,听到剑兰的话,似乎若有所思,又从母亲怀里跃下,蹦蹦跳跳过去把大白萝卜叼了,蹦蹦跳跳进了殿。不仔细看,果然像只光溜溜的没毛白皮狗。剑兰道:“别进去!那里是……”
守在南阳殿前的卫兵们大概被君吾交代过这胎灵是他的宠物或是猎狗,目不转睛,并未阻拦。万不得已,剑兰只好也跟了进去。那胎灵对风信似乎敌意甚浓,谢怜担心它会不会对风信不利,转头道:“三郎?”
花城指尖栖息了一只透明的蝶,道:“死灵蝶已经附在她身上了。”
谢怜点点头,二人一道监视南阳殿内的情形。只见剑兰猫着腰、蹑手蹑脚溜进殿里,似乎不想被人发现,小声道:“错错——”
然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那胎灵蹦跶着进了主殿,主殿里一人正在打坐,睁开眼,就和她打了个照面,二人双双愣住了。
风信先愣后喜,起身道:“剑兰!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来得好,帮我……”
这时,那胎灵突然嗷嗷大叫起来,跳到两人中间,把萝卜吐到地上,后腿用力一蹬。那被它啃了几口的大白萝卜飞起打到风信脸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它蹬了之后还趾高气扬,哇啦乱叫,阴险地笑,仿佛在等待母亲夸奖自己。风信简直没给这东西一下打晕过去,一条鼻血当场就流了下来,一把抹了大怒道:“你干什么?!给我老实点儿!”
他凶,那胎灵更凶,冲他尖叫吐信子。风信一个箭步,上前去拿,却给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手臂,怎么甩也甩不下来。这熟悉的一幕又恐怖又好笑,风信狂甩不掉,更怒:“我操了!!!我真操了!!!你找打吗?!什么鬼!”
剑兰也回过神来了,道:“住手!你有什么资格打他骂他?!”
风信被她一吼,倒是愣了一下,气势下去了半截,辩解道:“他……他认贼作父?!他怎么会跟君吾一条……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剑兰啐道:“怎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养不教父之过,要不是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你自己儿子会被人从他娘肚子里挖出来做成这种东西?什么鬼,你生的鬼!”
她骂一句,风信退一步,声音也小了大半截,道:“可是……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而且那个时候,是你先让我滚的……”
剑兰道:“哈!我让你滚,我是成全你!你每天板着个丧气沉沉的死脸到老娘这里来,老娘睡你旁边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又要侍奉你那太子,又要给我凑赎身钱,焦头烂额,又累又烦嘛!你不好意思自己甩袖走人,那我就干脆送你一程啰!”
风信道:“我那时候是很累!但是我没有烦你!我想给你赎身的!”
剑兰戳着他胸口道:“得了吧!赎身赎身,你自己心里清楚,凭你当时的本事,究竟赎不赎得了老娘当时的身价?!你每天恨不得一个钱子儿掰成两半花,天天上大街卖艺还要孝敬你的太子爹皇帝爷,我不倒贴就不错了,指望你给我赎身?猴年马月吧!”
风信道:“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明明都约好了!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兑现……”剑兰打断他道:“口头上山盟海誓的多了去了,但你想想,你给了我什么啊?你能给我什么?除了那条金腰带还拿得出手,哦,就那金腰带,你还千叮万嘱说不能卖!”
风信给她戳得退了一步又一步,脸色又僵又窘。剑兰越说越气:“还是那个破护身符?我猪油蒙了心才相信你那狗屁护身符能保佑人,好运没半点,霉运倒是连连!你,钱是越来越少,脾气是越来越大,我不放你走我还能怎么样啊?就这么熬死你吗?!熬到你开始抱怨我恨我烦我不想再看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