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想起来,眼下裴宿是凡人之身,是需要休息和进食的,他却一直没吭声。谢怜咒枷在身,也不例外,但他因为担忧花城,完全忘记了这些。
一行人当下便在这岔路口上安营扎寨起来。半月生火,裴宿打猎。谢怜见大家各忙各的,又盯着花城的脸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直觉让他猛地回头,果然,裴茗正在看着他俩。
二人对视一阵,裴茗干笑一声,道:“好。我走开。”
谢怜道:“不。还是别了。”
他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说得仿佛在做贼一样!
这时,半月抱着一只装食物的罐子走了过来,道:“花将军……”
谢怜和裴茗双双转头。谢怜道:“怎么了?”
那黑罐子里窝着一只惊恐的野鸡,被绑了起来。半月把罐子给他们看,道:“裴宿哥哥打的,让我来做,但是,我不会。”
裴宿打完猎后,去前方探路放风了。裴茗却仿佛对半月怎么看都不是很满意,理直气壮地道:“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杀杀,不会打扮也就算了,怎么连做饭都不会?”
谢怜和半月皆是无言。半月可不是寻常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根本不能理解裴茗的审美,对他的话也感到十分不解,莫名其妙。而谢怜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裴茗这个人一涉及女人方面便一言难尽,道:“半月放下吧,我来教你。”
半月原本就对他十分信服,自然高兴答应。一炷香后。谢怜扯着野鸡身上五彩的鸡毛,裴茗提起自己染血的手掌,唏嘘道:“将军杀鸡,太子扯毛,也是名景了。”
谢怜看他徒手杀鸡,杀得血淋淋的,道:“裴将军你就不能用个刀子剑啊什么的吗?干净利落一些。”
裴茗道:“有吗?”
话音刚落,两人不由自主望向了一旁放在地上的两只罐子。罐子里的容广似乎觉察到了这两道诡异的目光,罐身一阵恶寒颤抖,喝道:“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当心我在剑刃上涂抹剧毒,毒死你们!”
两人赶紧走远了。走到那罐子一定听不到的地方,裴茗摇了摇头,对谢怜道:“还非说不是。他一直就这脾气,不是才怪了。”
谢怜也是听到了容广是怎么骂他的,早就生出一种微妙的同情心,道:“理解你。我有个表弟,跟容将军有点像,比他更能骂,不过没他会办事。”
容广好歹能帮裴茗打仗,要是让戚容去帮谢怜打仗,谢怜没被敌方先打死,肯定要先给戚容活活坑死。裴茗似乎想象了一下一个只会骂人不会打仗的容广是什么样的,由衷地道:“那真是太可怕了。”
谢怜把拔干净毛的野鸡重新丢进罐子里,加满水,丢到火上就开始煮,时不时扔点野果香草什么的,调一下味。半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努力把自己能找到的每一样疑似可以吃的东西都往罐子里塞。裴茗似乎没搞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因为他从没下过厨房,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帮着添了些柴火,道:“太子殿下,裴某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因为不熟,不好贸然开口。”
不熟是真的。之前,谢怜对裴茗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一个身手不错、心术不正的花心大萝卜,还针锋相对过几次。如今打过几次交道,不知不觉稍微有了点改观,也算是有点熟了,道:“裴将军请问。”
裴茗道:“你被贬两次,两道咒枷在身,第三次飞升后,是可以请帝君帮你把它们取下来的。但你为何放任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