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但是越是平静，那种隐藏在其中的痛意，反而显得越发深沉，他的黑眸盯着眼前的美妇人，黑发上湿漉漉的都是汗水，一张小脸却是一片煞白。

明明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但是他看上去却成熟得过分，有一种令人心疼的气息——宁洛看着他，心里头也觉得有些难受，她轻轻地揉了揉他的黑发，开口说道。

「你别难过。」

「有的人，哪怕是血肉至亲，也不值得。」

「我姐姐当年也想要让我死，可我还是好端端的。」

金桂神女为了争夺至尊之位，当初是亲眼看着她陨落而没有伸出援手的，她起初一开始不解痛恨，但是时间推移，尤其是她姐姐同百里干戈一同陨落之后，她心里头反而没有多少恨意了，剩下的只有淡淡的伤感。所以她开口劝慰褚旭卓，其实也是开口在劝慰自己。

褚旭卓听见宁洛口中的话语，他的神色有几分吃惊——但是他飞快点头，向前走去。小男孩的神情极认真，他说。

「我知道不值得。我没有那么难过的，谢谢你。」

宁洛松了一口气，她再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女子，她开口说道。

「你永永远远不会知道你舍弃了什么宝物。你说他是废物，是注定陨落的拖油瓶，是给你带来耻辱的孩子——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他会过得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会在神界风风光光，让你每一日都在后悔之中度过，让你被悔意噬啃心脏，得不到解脱。」

宁洛说得很认真，但是在对面的女子眼中，却觉得像是一个笑话，这怎么可能？她冷笑着盯着眼前的宁洛，眼神之中带着深深嘲讽，宁洛看向她。

「你不是想要给你的另外一个孩子找素环阁购买丹药么？」

她看着眼前的湖珠夫人，十几岁的少女挺直了脊背，声音极为清朗。

「这样的丹药，我有的是。」

她一边说着，伸出手来，从她的手掌心之中一口气飞出数瓶丹药——那些丹药就摆放在她面前，她看向素环阁一旁的弟子，开口说道。

「你可以替这位湖珠夫人开开眼，看是否是能够改善修链者资质的丹药。」

这位女弟子清脆地应了一声。宁洛同叶玄月一起，是素环阁的贵客，长老们之前也交代过，绝对不能够轻忽。她毫不犹豫打开瓶塞，一一查验过药性，开口说道。

「的确是这位湖珠夫人之前想要拍卖下来的那种种类的丹药。比我们素环阁之前拍卖的那一枚，药效还要高许多，是难得的珍惜神丹。」

这丹药的药香扑鼻，已经证明了非同小可。而宁洛则是取回药瓶，她看着脸色难看的湖珠夫人，然后笑眯眯地拉着褚旭卓的肩膀，说道。

「这些丹药，我全都送给你了。」

「你若是想要，便来求你这个看不上眼的儿子吧。」

她这样做，分明是为了给褚旭卓出一口恶气。湖珠夫人却骑虎难下，她之前已经把话说出口，眼下再反悔自然不成，她更不做不到对着这个被舍弃的孩子低声下气的祈求，她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几分难堪，而宁洛却嫌这样还不够，她抬头看着脸色阴沉沉的美妇人，轻笑着说道。

「对了，他如今已经脱离了古蚡教的控制。」

「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