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月看向这个似是很有些感悟的老道士，她出声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地方不那么糟糕？」

这老道士坐在她身旁，随手把酒坛子抛入大海之中，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叶玄月，隔了好一会儿，叶玄月方才听见他嘟囔道。

「比如……」

他想了半天，有些为难。

「那几个名声不错的厉害人物……倒是应当不会随随便便收徒，要求更是严苛的很，天资勤勉缺一不可。外头的世界大着呢，等你日后若是有机会离开罗刹海，自然便会见识到了。」

「我总觉得，似你这般小小年纪，还是应当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应当同我们这些老人一块儿，在刀尖上打滚。这地方，不是你这种小丫头该来的。」

叶玄月却从他的语气里头听出了几分浅淡关心，她抿了抿唇，轻声解释道。

「我有我的不得已。」

这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却似乎是叹出了数不尽的人海沧桑，他顿了顿，才又开口问道。

「你身旁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问的是冷莫燃，不过提及冷莫燃的语气，尚且还算得上是轻松，叶玄月微微一怔，隔了一会儿，她说道。

「他是与我一路同行的人。」

那老道士有些嗔怪地瞧了叶玄月一眼，神情古怪。

「谁问你这个了？」

「我是好奇，你身旁那小子的身份。他所知道的那些东西，普通人是决计没有可能性知晓一丝半点儿，他的身份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吧。而且更离奇的是，我老人家自诩在这神界混迹多年，一双眼睛也算得上是慧眼如炬了，居然丝毫看不出那小子的修为高低。」

「你的修为明明白白，乃是神将境界，但是那小子却奇怪得很。」

「我乍一看，总觉得那小子似是神将修为，但是仔细端详，却又发觉出了不同，但是他若不是神将修为，又该是何等修为？」

这老道士慧眼如炬，盯着叶玄月，眼神里头都好似能够放出光芒来。而叶玄月则是四两拨千斤，她诚诚恳恳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对面的老道士微微一怔，看向叶玄月，眼眸深处浮现出了一缕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

「你如何能够不知道？」

但是叶玄月的眼眸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开口说道。

「我虽然同他同行，但是有些事情，我不问，他不说，这很奇怪么。我只需要知道——他是心甘情愿主动留在我身旁的。」

这少女的容色清冷，话语却宛若丝竹之声，声声入耳。

而这老道士则是摇头晃脑，语气之中充满感叹。

「老了，老了，看来我当真是有些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居然是一点儿也不懂。欸？不过那小女孩瞧着也不像是你的妹妹一类，你从哪里拐来这么一个乖巧厉害，天赋厉害的小妮子？」

「我瞧她好像唯独只信任你。辜婆婆是爱惜她天赋的，但是她既然不愿意随辜婆婆离开，我们也不好勉强什么。」

叶玄月回过头看了一眼宁洛，她操作这艘船如今得心应手，虽然她站在船板中央，瞧着瘦弱矮小，但是却很能让人信赖。

叶玄月轻声说道。

「是她主动寻上我的。」

她说得是实话，但是对面的老道士却一副叶玄月在说谎话的神情。

叶玄月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也不过多解释，远处海浪汹涌，而风浪之中，却隐隐有些异样，那工匠韩仪子原本在船舱之中敲打，身形一动，突然到了船只的甲板之上，他抬起头，低声说道。

「那是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