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说完了这句话，他的身体强硬地更加贴近万千千，万千千感觉对方像是一团灼热的火，她看着他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慌——然后万千千听见谢长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敢不敢同我打一个赌？」

万千千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什么赌？」

谢长风说道。

「赌我能出去。」

他的声音急促地在她耳畔响起来，他的气息扑在她的侧脸，万千千能够感觉得到他呼吸的温度，她的耳垂已经通红。

她感觉……感觉他的唇好像快要贴近她的脸庞一样。

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气流。

扑向她。

「你可以走，我不会阻拦你。但是等我出去之后，我会找到你——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论我要求你做什么，你都必须做到，如何？」

谢长风的字字句句，都卡在了万千千的底线之上。

万千千心慌意乱，这个半神之地高傲无比的天之骄女，在此时此刻，大脑却一片空白，几乎到了难以思考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着谢长风的眉眼。他的五官其实挑不出破绽来，那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庞，但是万千千若是旁的地方见到，多半也不会多瞧什么，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见过的俊朗的男子何其多？

谁又值得她眸光驻留。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手指猛然攥紧，声音之中，完完全全透露出了她此时此刻纠结的内心。

「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谢长风笑了笑。

「我还不知道。」

他每个字都让万千千心头微颤。

「等到我出去之后，我若是想到了要你做什么，我便会去寻你。」

「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但他说他记住了万千千的名字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何，心头居然有些跌宕起伏，涌上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她隔了好久，方才轻轻地攥住了谢长风的手掌。

这是她主动去拉他的手。

她闭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之中涌动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复杂情绪，她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掌心之中写了几个字。

「这是我的门派。」

然后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然后一寸寸地在他的手掌心中，画了一条线路。

「这是你能找到我的地方。」

她同他越发贴近，她主动拉住他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他，这样的距离，她整个人都如同蜷缩在谢长风的怀中一般，彷佛能够听见谢长风的心跳声，但是下一刻，她便要把这萍水相逢的陌生青年一个人给丢在这绝地之中了。

外头遍布神界毒气。

她用那张传送符文离开。

便是留他等死。

万千千咬紧了牙关——她知道，不论如何，她都要做出抉择来。

她明知道他不可能逃的……

她给他留下找到她的法子，又能如何？

她难道要等他的魂魄，去找她索命么？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留了，万千千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方才他的声音，着实镇定。

那镇定，让万千千的心头，也生出了细微的希望来。

万一，他真的能出去呢。

明明知道希望微弱……她的眼眸低垂，心里头的滋味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