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历史(1 / 2)

红山学院天空竞技场。

站在解说席上,李娜再次感到深深的绝望,以至於发出了哀叹之声。

因为场内的画面,又让她看不懂了……

许柏廉与白骁同时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两人之间的空气弥漫着赤裸裸的“异常”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让人解读不出,究竟异常在哪里。

同样,以魔识看去,也只能看到一条怒涛奔涌的信息流贯穿在两人之间,却看不出两人交换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一时间,李娜也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

“不愧是宗师级的考验,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全然没有绚丽的浮华,反而让人能领略到魔道返璞归真的魅力……”

一边说着毫无信息量的废话,李娜一边在心中简直要哭出来。

明明为了这次远赴红山,她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的,结果……还是耻辱地扮演着花瓶一样的角色,说着毫无技术含量的解说词。

她真的从来没想做花瓶啊!

尽管很多人看来,这位圣元偶像纯粹是凭借过人的颜值与口才得以脱颖而出,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辛苦……以当今人类文明之繁荣,人口基数之庞大,魔道士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职业。而在成千上万的魔道士中,总能找到有倾城之貌又八面玲珑的女子,李娜在这些人中,并不是真的就力压群芳,无与伦比。

能够赢得天下第一人周赦的长生叶,李娜靠的是持之以恒的刻苦与勤勉,无论做任何事,她都会全力以赴,在魔道领域更是以近乎狂热的姿态去迎接一切挑战,一丝一毫也不曾松懈。

包括这次受邀前来解说,在大部分人看来,这都只是一次狂捞外块的良机,反正红山秦人财大气粗,舍得花钱,李娜只要全盘笑纳就完事了……唯独李娜本人是真的想要对得起这份丰厚的报酬,精心做了事前准备,甚至调查好了红山学院每一个学生的资料,只为了在解说的时候,能够将真正的专业性展现出来。

但现实的残酷,着实令人心灰意冷……

“或许我真的是太高估了自己吧,像我这种人,也只配作只花瓶,任人插……”

这沮丧的念头才刚刚在心头升起,李娜就听到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温和声音。

刹那间,阴霾尽散,阳光普照。

“许柏廉非常精妙地选择了‘思维’作为突破口,此时他们两人虽然肉身纹丝不动,却在意识领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短短一句话,顿时让李娜感到茅塞顿开。

她本就是造诣相当高明的魔道士周赦之所以赐予她长生叶,实际上是看中了她作为魔道士,而非直播偶像的潜质。所以在得到原诗的提示以后,李娜立刻猜到了真相。

心中阴霾、迷茫一扫而空,李娜以轻巧活泼的声线解说道:“很可惜对於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种精妙绝伦的战斗,没办法直观地呈现出来,但是多亏红山学院以非常高明的工艺建造了这座功能丰富的竞技场,我们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领略高手对决的精彩。”

说完,李娜抬起手来,体内三颗成熟的魔器同时运转,激发了竞技场内的附加功能。

交互於白晓与许柏廉之间的庞大信息流,以五颜六色的华丽面貌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哪怕是对魔道毫无适应性的凡人,也能清晰地看到色彩的对冲,了解到许柏廉对白骁的考验,正到了最为激烈和关键的时候。

李娜轻出了口气,放下手臂,有些庆幸自己就此度过了难关……如果不是经人提醒,她还真想不到这取巧的法子。

的确,白骁和许柏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柏廉将什么东西置换到了白骁的思维中……这都不是作为旁观者能够捕捉到的。

但至少作为解说,可以用华丽乃至夸张的方式将这两人激烈的对决呈现出来。

不过,李娜心中也不乏好奇。

许柏廉到底给了白骁怎样的考验?虽然他是魔道宗师,理论上镇压一个17岁不到的少年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但是白骁可不是普通的17岁少年,他在离开雪山以后的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的传奇故事可是“罄竹难书”!

所以许柏廉要怎么才能一回合间就击倒白骁,为圣元人挽回颜面呢?这还真是个让人困惑不解的问题。

而李娜心中思绪百转的时候,余光所及,却见身旁赶来救场的原诗,眉梢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换做普通人,大概会就此掠过,但李娜却是靠着出众的察言观色本领,才在直播浪潮下掘得第一桶金的,立刻意识到事情的进展或许正非常的微妙。

白骁的处境,也许相当不妙!

因为那微不可查的眉梢颤抖,分明是一种“愁容!”

以李娜对原诗这个人的理解,一般意义上的困境,是绝对不可能让她面露愁容的,那可是死到临头都能笑出声来的疯子!

但她此时却分明是在为白骁的处境而担忧。

一时间,李娜也不知该不该心中欢喜。

作为圣元人,眼睁睁看着秦人在竞技场中耀武扬威,甚至以圣元太子为比照对象,她心中当然也是不服的。但另一方面,见识过白骁硬刚大秦金将的强悍以后,她也不希望这天才横溢的雪山人,莫名其妙输给许柏廉。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像许柏廉那么恶心的货色,简直是人人得而喷之,哪怕他的对手是秦国人,李娜也会义无反顾地为秦人鼓劲!”白骁,加油啊!”

一时间,这位圣元少女,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基本立场!

李娜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这对事态的恶化并无帮助。

原诗看着竞技场中的僵局,一时间懊恼不已。

还是把圣元宗师看轻了……尽管是被长公主在东篱城外吊打调教过,但宗师毕竟是宗师,许柏廉在这顷刻之间展现出的宗师底蕴,可谓无可挑剔。

精确地锁定白骁的破绽,完美地沿着破绽入侵渗透,绕开嬴若樱的禁锢,以“馈赠”的方式对白骁进行饱和打击,这一连串的应对,无不显露出圣元宗师的威名绝非虚传。

而首当其冲的白骁……

原诗一动不动,目光牢牢锁定在白骁身上,良久,才轻出了口气。

“还好,局面没有太过恶劣,他还有挣扎的余力……”

李娜闻言,耳朵微微一抖,细声问道:“请问,这个挣扎的余力是指……”

原诗笑了笑,没有作详细的解释。

“静观其变就好啦。”

与此同时,白骁终於从无数记忆碎片的冲击中挣脱出来。

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片球形的竞技场里了。

场景的变换显得突如其来,当涌入脑海的无数画面碎片似潮水一般退去以后,白骁看到的……不,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扑鼻的恶臭。

那是他在人类文明疆域最为混乱无序的角落才会闻到的味道,是万物腐烂、恶意沸腾的味道。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阴暗、潮湿、遍布污渍的小巷,以及十几个身材各异的少年人。

从衣着、五官等特征看,白骁意识到他们并非秦人,倒很像是书中所描绘的圣元人。

双方虽然出於同源,但两千年的隔海相望,在文化乃至血脉上都呈现出了微妙的差异,例如秦人喜欢黑衣,眉目轮廓更深邃少许,圣元人则是反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特征,还是传入耳中的方言。

秦与圣元在两千年的分割中,虽然没有在语言文字上产生质的差异,但诸如方言、异体字等自不可避免,相较於秦人的通用语,圣元人的话音显得更为细腻。

包括恶意辱骂的言辞,圣元人也要显得相对温和一些。

“许柏廉,你这狗杂种又来偷东西了!?”

“艹你妈的死贱种!”

一时间,圣元人的恶言恶语不绝於耳,但是相较於白骁从原诗那里学到的精湛言语艺术,区区杂种、贱种的称呼,简直更像是一种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