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德二年六月十五日,仁亲王弘晴率率诸军在西宁城关帝庙祭祀殉难之赵秦山等三人,当场斩杀巴贡嘎等外谢尔苏部权贵一千余人,并下令将该部以及附逆之哈萨克、回纥等诸小部落之民众两万余皆贬为奴,押解入内地,以为修筑道路水利之用,苦役十年,方可得免,更传檄青海诸部,明定条例,但凡再有敢拿百姓为胁迫者,一律按此例处置。
活祭的消息一经传开,青海、西藏诸部皆大慌,平郭罗克部部巴噶里葛夏以及麋严等一并起事之五部藏民纷纷请降,岳钟琪所部趁势收复庄浪卫等各处失地;六月十七日,塔尔寺主持达喇嘛察罕诺门汗自尽身亡,其部溃散,寺院僧侣抬其尸至塔山军前请降;六月十九日,骑二师陆有胜以及第二军第一师李明亮部荡平柴达木盆地,生擒罗卜藏丹津母、妻妾以及诸子,唯其本人率千余骑逃去了准噶尔汗国,至此,仅仅历时十三天,青海战役结束,共计阵斩八万七千余,俘虏四万众。
诚德二年六月二十六日,捷报抵京,朝野为之震动不已,诚德帝急召诸军机大臣商议弘晴所奏诸事——一是弘晴请封赵秦山等三人为殉国三烈士,并荫其后人;其二,青海改土归流,不再任由游牧部落自治,并移四川、山西等人口大省之民实边,无偿给予土地、牲口,以巩固青海,所需之费用可由工部红利以及“八旗商号”之发展基金拨出,由朝廷派出官吏对青海进行精耕治理;其三,将青海一战所俘获之战俘尽皆发送内地,着修筑道路水利,以赎其罪;其四,提请各部有司即刻加运粮秣辎重,以为军需之用;其五,奏请伐准噶尔汗国一事,言明今全军士气正旺,正是讨逆之时;其六,奏请将四川提督李敏行所部改编为新军,并为前线大军之后备补充;其七,就灭外谢尔苏部族一事立法,明定将来之例,再有敢以百姓之性命胁迫朝廷者,一律灭族。
弘晴所奏之事多且纷杂,涉及到军、政、立法等方方面面,影响甚巨,一众军机大臣们自是都不敢掉以轻心,逐条议之,分歧颇多,尤其是对移民实边以及明定律法二事持不同意见者不少,李敏铨与新晋军机大臣的郎尔衡更是明确表示反对,认为前者有劳民伤财之嫌,后者则是立法过苛,于宽恕之道不符,对此二事,十三爷与张廷玉、方苞皆保持沉默,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倒是马齐以为移民实边可行,只是强制行之,恐激起民乱,建议当以自愿为原则,至于立法一事么,马齐也表示有所不妥,但并未强烈反对,诚德帝思虑再三,最终决定采纳马齐的建议,准了弘晴所请之诸事宜,唯立法一事搁置再议,准了改土归流之提议,至于移民实边么,则由川、晋两省自行处置,诸事遂做定论。
诚德二年七月初三,诏书抵达西线军中,弘晴并未对诏书中所言诸事再行动本,仅仅只是上了个请安折子了事,随后便在西宁召开军事会议,商定了出征准噶尔汗国之事宜,决定等辎重补给到位后,即行分兵进剿准噶尔汗国,一路以岳钟琪为主将,统率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军第二师以及骑一师走玉门关,弘晴自率主力大军九万余并四川提督李敏行部一万余人走昆仑山口,先行平定南疆,两军约定在高昌故城会师。
“东美对本王的安排可有甚看法么?”
军事会议过后,弘晴专程将岳钟琪唤到了中军大帐中,见礼一毕,也无甚多的寒暄,直截了当地便问出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末将自当谨遵王爷之令行事,断不敢稍有懈怠。”
岳钟琪是个谨慎之人,尽管这一向以来屡受弘晴之提携,也很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却断然不敢在弘晴面前有甚孟浪之表现,除了是敬重弘晴之能外,其实也不乏尚未彻底归心之缘故,此无他,站队问题始终是为官者生死攸关的大事,岳钟琪尚未做好彻底投效弘晴的心理准备,也正是因为此,在处置外谢尔苏部战俘之际,岳钟琪才会明明揣着弘晴的密令,却愣是玩出了一手矛盾上交的把戏,至于此际么,明明心里头对弘晴的分兵出击有所了悟,可偏偏顾忌甚多,愣是将话都藏在了心里头,仅仅只回了句无甚营养、也不会出错的表忠之废话。
“东美在本王面前就不必说这么些虚言了,有甚想法且就直说好了。”
对于岳钟琪的心理,弘晴其实心中有数得很,不过么,却并未出言点破,而是温和地笑了笑,很是和煦地鼓励了其一句道。
“末将以为王爷如此分兵,应是打算诱使准噶尔部全力来战我北路军,倘若战事胶着,王爷自可挥大军奇袭敌主力,一战歼准噶尔主力于天山以南,一旦如此,天山以北当是不难平定了的。”
这一听弘晴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岳钟琪自是不敢再拿虚言敷衍,可也没敢往深里说了去,仅仅只是就事论事地应对了一番。
“东美能想到此处,已是难能,然,怕还不是肺腑之言罢,嘿,那大小策王敦多布皆非易与之辈,号称长者多智小者勇,欲行虚计蒙骗于二者,又谈何容易哉,本王此番分兵并无千里奔袭之安排,我军主力将沿丝绸故道一路向西横扫,先期肃清南路,若是东美战不利,本王可是救援不及的,要大胜那大小两只猛虎,只能靠你东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