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岳钟琪是一早便知晓平郭罗克部噶里葛夏率军盘踞在太平镇与兰州之间的,不过么,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概因在岳钟琪看来,藏军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罢了,一战便可溃敌,原计划是在行军途中顺带着击溃该部藏军的,却没想到噶里葛夏居然玩了手乌龟不出头,敌情既变,原定的作战计划自是须得加以调整,哪怕岳钟琪恨不得一路狂冲着赶到巴暖三川营,却也不敢拿手下两万将士的生命来冒险,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高声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岳师长,为何在此停军不前!”
岳钟琪的命令一下,凄厉的号角声便即响了起来,正在急行军的近两万大军立马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可正率部游走于大军两侧担当警戒任务的和敏却是急了,但见其领着几名戈什哈便策马直奔中军,人都还没下马呢,不满的喝问声便已是响了起来,此无他,恪伦泰可是他和敏的爱将,如今正在被敌大军围攻,和敏自是恨不得直接率骑军便杀往巴暖三川营的,只是急归急,他却是不敢丢下己方步军不管——新军步军的战斗力确实强悍,然则在旷野上行军却是极易遭骑军偷袭,一旦遭袭,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这么个责任,和敏显然担当不起,正因为此,和敏也只能是耐着性子地陪着步军磨蹭赶路,心却是早就飞到巴暖三川去了,这会儿听得号角声不对,哪有不心急火燎之理。
“和师长来得正好,刚接到的敌情通报,噶里葛夏那小子屯兵营中,妄图据营而守,强攻怕是在所难免,和师长对此可有甚看法否?”
和敏这等喝问的态度显然是过了些,不过么,岳钟琪却并未计较那么许多,神情平静地便解释了一番。
“哦?乌龟不出头,那就轰平了过去,爷就不信那么些破营垒能挡得住我大军的炮火碾压!”
一听岳钟琪这般说法,和敏心中的火气当即便消了不少,但却并不以为这能算得了多大的事儿,此无他,闭营坚守,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来说,要想击破敌方的防御当真不是件容易之事,也就夜袭或许能取到些效果,一旦正面强攻,进攻一方十有八九要吃大亏,可对于此时的清军来说,闭营坚守简直就与自杀没啥区别了的,一通炮火急袭过去,再坚固的栅栏也不会比纸糊的强上多少,至于守军手中的那些弓弩么,压根儿就跟玩具似的,半点都奈何不得远在射程之外的清军官兵们。
“那好,我部半个时辰之后前出攻击,和师长率骑军掠阵,一旦敌溃,和师长只管将贼众赶走即可,万勿穷追。”
和敏说得倒是轻巧,可岳钟琪最为北路军的指挥官,却是不敢掉以轻心,没旁的,四万余藏军虽不算甚了不得的大事儿,可真要拿下,也不似和敏说的那般轻松惬意,再说了,时间对于清军来说,宝贵得很,实是耽搁不起,只不过见和敏如此牛气冲天,岳钟琪也不想与其就战事细节方面多探讨,仅仅只是客气地叮嘱了一句道。
“这个自然,岳师长放心好了,和某自有分寸。”
和敏原就急着去解救深陷重围的恪伦泰所部,自也不想在平郭罗克部的杂兵身上多浪费时间,自是不会反对岳钟琪的提议,满口子便应承了下来……
“清军来了,清军来了!”
末时正牌,远处的丘陵后头一阵烟尘起处,十数面旌旗招展而出,正自在高高的瞭望塔上观望着动静的哨兵顿时便大叫了起来,可着劲地狂吹着号角,刹那间,原本就已紧张的气氛顿时便爆了棚,骚乱之色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闹得负责弹压的各级藏军将领们全都为之手忙脚乱不已。
“混账,传令下去,谁敢再乱说乱动着,一律杀无赦!”
眼瞅着仗都还没打呢,己方的军心便已有动摇之势,噶里葛夏当即便怒了,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向空处猛然一劈,气急败坏地便吼了一嗓子,好歹算是镇住了手下一众将士们的骚动。
“传令,全军止步,就地列阵!”
岳钟琪就策马行进在大军的最前列,自是瞧见了藏军大营里的戒备情形,不过么,他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浑然不担心藏军的出营袭击,率部一直行到了离藏军大营已不足四百步之距时,方才一挥手,高声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