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女人,甭管是哪个朝代的,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那最大的爱好一般都只有两个,一个是当母亲,再有一个么,就是做媒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很显然,董鄂氏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早过足了当母亲的瘾头,剩下的不就轮到当媒人了?
本来么,老娘有爱好,身为人子,弘晴应该想尽方法成全才是,要不咋体现一下中华自古就有的孝顺之美德,问题是老娘这个爱好着落在自家头上,那可就成要命之事了的,没旁的,弘晴同学虽好美色,可性趣却是正常得很,并非那啥控来着,没事儿给整上一娃娃亲,这不是为难人还是咋地?
“额娘,孩儿还小,此事还是先缓缓罢。”
打死也不能应将下来,一想到自个儿的性福就这么给老娘卖了,弘晴心中忍不住便是一阵恶寒,没别的,野花都还没采够了,这就整一家花搁窝里,算啥事儿啊,赶紧拒绝了事。
“不小了,过了年,就满十岁了,先定个亲,满十六就能行大礼了,这是好事来着。”
董鄂氏眼下就这么个爱好,哪能容得弘晴推辞了去,好看的杏仁眼一眯,不由分说地便要给弘晴套上个马嚼子。
“额娘,孩儿功业未立,实不敢言家,还请额娘明鉴则个。”
一计不成,自然还得一计,左右脸皮厚,这事儿就算是生磨死缠,也断不能应将下来,弘晴可不想没地找罪受了去。
“这话怎么说的呢,嗯,你眼下好歹也是朝臣了,又帮办着工部,你阿玛在你这年龄,还在阿哥所里瞎混着呢,该知足了。”
董鄂氏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杏仁眼一瞪,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弘晴一番,那架势便是不管弘晴怎么说,都得先将马嚼子给弘晴套了上去。
“额娘,孩儿与温大人同朝为官,素来平辈论交,若是取了他的孙女,岂不连带着父王都低了一辈?这怕是不好罢?”
道理说不通,那就蛮缠,不将这事儿搅黄了去,弘晴可是绝不收兵的,眼珠子只微微一转,又有了新的借口。
“这有啥,你阿妈当初还跟你郭罗玛法(满语中的外祖父)称兄道弟呢,到头来,额娘还不是嫁给了你阿玛,咱天家子弟,不按这么些辈分走。”
董鄂氏嘴角一挑,笑眯眯地便又将弘晴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正理驳了个干净,打定了主意便是要弘晴老实认命,这也就是弘晴,董鄂氏宠得不行,换了旁的儿子,要是这么啰唣个没完,早拿家法侍候上了。
“额娘,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小时甚好,大未必佳,要不再等几年看看?”
辈分的事儿说不通,那就拿旁的来解释,左右这门亲,弘晴就是不想认下。
“怎地?不相信额娘的眼光么,嘿,额娘看人准着呢,那小丫头就一美人胚子,长开了,定是倾国倾城的主儿,许给你,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额娘自与你阿玛说了去!”
董鄂氏的脾气可不算好,尽管极宠弘晴,可耐心却是有限的,这一见弘晴可着劲地推脱不已,心下里可就不耐烦了,板着脸,一挥手,不容置疑地便下了决断。
我勒个去的,都说跟女人辩论,那是自找没趣,敢情还真就是如此,晕了,不拿出杀手锏,这事儿闹不好就得玩完了去了!
眼瞅着道理说不通,蛮缠也没用,弘晴可就急红了眼,咬了咬牙,一横心,沉着声道:“额娘明鉴,孩儿与父王此番皆已受了皇玛法的旨意,后日一早便将分头赶往河南赈灾,此一去恐多艰难,若存别样心思,凶吉难料,诸般事宜不若待孩儿与父王归来后再行计议可好?”
“唔,若是如此,这门亲事更须得早定为宜,温家眼下圣眷正隆,想来不久必有超拔,吾儿能得此臂助,或能少些险阻,此事勿须再说,就这么定了,你且道乏罢。”
董鄂氏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哪怕弘晴说破了天去,董鄂氏也断然不想错过当一番媒人的乐趣,这便脸一板,不由分说地下了逐客令。
“啊……,哦,孩儿告退!”
一听老娘如此决绝,弘晴立马便傻了眼,待要再说,却见董鄂氏的眉头已然竖起,为自家小屁股之安全着想,纵使有着再多的不甘,弘晴也不敢去尝试一下家法的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就是先走为上了的。
完毬了,女人一固执起来,当真比驴子都还犟,怪不得孔夫子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勒个去的,老子的性福啊,就要这么毁了,晕乎!
弘晴与温达同朝为官也有些日子了,虽说并无太多的交集,可平日里应酬还是有的,自是知晓其人乃当今为数不多的干才之一,无论能力与品性都极为出众,眼下虽只任着左都御史(从一品)之职,可圣眷却是极隆,想见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名列台阁之上,若是能将其收拢在麾下,自然是好事一桩,然则要弘晴拿婚姻去换,那可就不是弘晴乐见之局面了,奈何董鄂氏“蛮不讲理”,弘晴小心眼里除了发苦之外,还真就没地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