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孙享福就在红梅和春桃的伺候下穿好了仪装,他和萧瑀是本届科举正副主考官,在他设计的仪式中,取消掉了祭拜孔庙之类的东西,而是由他二人带着六科被取中的学子,进行一场盛大的游街夸功活动,最后会到皇城门口参拜皇帝,并目送各科三甲举子打马进皇城,享受琼林宴,之所以有此设计,当然也是为了刺激所有学子,勤奋向学,力争三甲。
孙享福说取中五千,可真不是玩笑话,一大早的,幸福村的制衣作坊,便将数千套新设计的举子服装运送到了明德门外的一处营地,五千被取中的举子,将会在这里换上一套棉布料子制作的长裤长袖衣装,衣裤都很厚实保暖,里面塞了棉花,上衣胸前和腰身左右各有一对口袋,裤子左右也有口袋,整体呈墨绿色,与后世的军装常服有些像,只是没有设计领章和肩章。
在他们的左胸前,会别着一块银子徽章,上面刻有‘贞观三年,明法科举子。’或者‘贞观三年,明算科举子’等字样,银质的徽章,在冬日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生辉,让穿戴上它们的举子们,与有荣焉,这套装备,以后就是他们的公装,以及实习生身份的象征了。
至于状元,榜眼和探花,不仅有丝绸制做的外套,和绣有美丽图案的大红棉袄穿,还配有黄金制徽章,这种徽章的制作,对于幸福村来说十分简单,只要有金银原材料,在幸福村的作坊,刻好钢模子之后,不过是用重力压床戳一下,便能制作一个出来,倒不费功夫。
最关键的是三甲举子可以骑着全身扎着红色绸布大花的高头大马游街,不用像普通举子一样,需要步行走完整条朱雀大街。
天大亮的时候,五千举子便在明德门前换好衣装,整了一个还算齐整的队伍,在数十个扎了彩绸的锣鼓大车后面,向朱雀大街上走去。
大车上,数百锣鼓手,敲打着喜庆的音乐,即便是在举子队伍的两侧,也有数百腰上扎着红绸,绑着腰鼓的军士,夹道相送,顿时将长安城内爱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吸引了过来。
之所以办一出这么热闹的仪式,就是为了激励百姓向学的心思,相信只要大家的经济条件跟上之后,肯定会愿意花费一定的钱财在读书学艺上,争取这份荣光的。
当然,世间的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被取中的举子风光了,那些落榜了的,自然是愤愤不平,因为他的考分明明比许多被取中的举子要高,可取中的名单上,却没有他们,这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公平,一旦这种不公平大面积存在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发的组织起来,讨要说法。
于是,当游街的队伍离皇城的大门不过百余步,皇帝的仪仗已经出现在了皇城的城头的时候,一帮穿文士长袍的年轻考生,硬是冲开了封街的武侯的阻拦,跑到了大街的中央,拦下了前行的队伍,他们手上,还举着一张从国子监外墙上面抄来的考分榜。
“朝廷此次科举取士存在不公,主考官可敢与学生,当着陛下,和天下百姓的面对质。”
站在最前排大车上的萧瑀和孙享福见此情形,相视一笑,似乎对于这一幕,早有所料。
“老夫认得你,此前,就是你在带人在明德门外,拦了陛下的车驾,质疑新的科举制度吧!”
闻言,四周围观的百姓似乎想起了什么,再看向举着考分榜单的一帮学子的时候,眼神中便多了一丝嘲讽之色。
见状,卢骞面色一暗,但随即挺了挺胸,高声道,“不明则问,在下身为读书人,心忧国家大事,乃情理之中的事情,事实证明,在下的质疑是正确的,此次科举,确实存在不公,就问两位主考官,是否敢君前对质。”
萧瑀很是无所谓的转头向孙享福问道,“正明可要与老夫一同在陛下面前自证清白?”
孙享福笑着回答道,“那是自然。”
“那好,这位学子,老夫不知道你姓名,但最后还要再次向你确认一下,你是动真格的吗?诬告朝廷两位二品大员的罪名可不小哦!”
闻言,那卢骞有些闪躲,但想到科举榜单上的分数,他狠狠的咬了咬牙,高声喊道,“在下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正义公理,有何可怕。”
萧瑀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陛下就在百步之外的皇城上,老夫就让你等迈步先行,于皇城门口,与老夫二人对质吧!”
等卢骞等人一脸悲壮的举着考分榜单,向皇城门口走去的时候,萧瑀才苦笑一下跟孙享福道,“正明猜的果然没错,这些世家子的利益受损,一定会跳出来恶心人。”
“呵呵,逐渐的,他们都将会变成跳梁小丑,能为国家所用的,或许能继续富贵下去,不能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在各项改革措施初步完成以后,世家子起码要丧失以往三成以上的权力,等十年八年以后,大唐各种类型的人才被培养出来之后,世家子再想要像以往那样,靠知识垄断,来控制朝廷,就已经不可能了,孙享福左拉右打,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迈出打破他们知识垄断的第一步,富民。
只有百姓富了,才有经济实力去读书和学习各种技能,在这个先决条件没有解决之前,你做一些其它的技术更新换代,也是枉然的,百姓穷的连吃穿问题都没有解决,哪里会有什么闲心思去读书,你即便制造出来了廉价的笔墨书本,简单易学的读书方法,他们还是不会放下锄头去读书,而只会用自己挣到的仅有的钱,去换口粮,去买衣物,因为,不顾吃穿的人,都会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