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邦华颇有些唏嘘的样子,一旁的周师爷急忙掉转话题,他望着赵无忌,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
“在下听说赵大人除了修路之外,也有意在福建组建团练?却不知镇南侯对在我广东一地,组建团练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萧奕辅的脸色顿时便是一变,刚才还和蔼无比的脸上,已然露出了一丝冷意。
李邦华刚才大好的心情顿时也消失了大半,颇有些不悦地盯了赵无忌一眼。
修路的事情,在萧奕辅派出部属,有意渲染宣传下,早已在福建一地传得沸沸扬扬,而赵无忌则是有意将自己打算组建团练的事情,也给传了出去。
李邦华作为南京兵部尚书,何等精明一人,这消息也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此刻听周师爷提起,心中对赵无忌顿时又是一番埋怨。
人老成精的李邦华,如何看不出赵无忌和萧奕辅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情理上来讲,他与赵无忌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厚,但萧奕辅此人,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干吏,便是李邦华,也找不出打压他的理由来。
只是赵无忌既然想插手福建之事,最好的做法,应该是低调行事才对,他作为广西官员,贸然插手福建的事务,本就是大忌,名不正言不顺。
而今这消息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在李邦华眼中,赵无忌在此事上的局势非常不利。
没有留意到李邦华的目光,赵无忌望着周师爷,淡淡一笑。
“组建团练乡勇,关键在于本地缙绅贤达的支持,没有银两,无法募兵,更何况募集得来的乡勇,也只是用于保护当地的百姓和民众,既然是当地百姓受益,由当地百姓出资养兵,亦是正常之理。”
“所以说,团练之事,并不取决于本官,而是取决于当地百姓。”
“那赵大人的意思是……”周师爷继续追问道。
“广东一地治安尚属平和,本官精力有限,实在是力有未逮,难以顾及,广东组建团练一事,沈大人若是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本官自然是义不容辞,绝不推脱。”赵无忌很委婉地说道。
周师爷听了,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看样子赵无忌并没有强行干涉广东的想法。
“呵呵,”萧奕辅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那,看来赵大人也是没有精力顾及我福建一地的团练之事了。”
“非也,”赵无忌摇了摇头,“本官与月港商会的李会长之女李恬儿,已有婚约,身份上,也是福建女婿,对福建这边的团练事务,本官却是不能不管。”
“放肆!”萧奕辅顿时便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来,“当着李大人的面,你居然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语!”
“你一个广西的镇南侯,居然想干涉我福建的练兵事务,敢问赵大人,你是打算谋反么?”萧奕辅语气阴冷地问道。
赵无忌看了萧奕辅一眼,也慢慢地站起身来。
“本官谋不谋反,跟你萧大人没关系,但本官既然已是福建女婿,这福建百姓的事情,本官却是要管上一管!”
“萧奕辅!你若能将此地治理的平平安安,还用得着本官亲自出手么!”
“你尸位素餐,在巡抚之位上碌碌无为,坐视倭寇海贼残害我大明百姓和商家,这个账,本官还没有和你算!”
“而今,本官打算出手,铲平这些倭寇海盗,还民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你却在此时出手,对本官的举措大加阻挠!”
“莫非,你是满清的奸细不成!”
面对赵无忌声色俱厉的责问,萧奕辅顿时便给气得眼前发黑。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明明是他意图谋反,干涉插手福建事务,怎么这话让他一说,倒像是老夫的不是了?
一旁的李邦华和周师爷,旁观者清,都听出了赵无忌话语中的强词夺理,李邦华心里暗自担忧,周师爷则不打算跟此事有任何牵扯,闭口不言。
周师爷今日前来福建的任务是洽谈修路一事,没必要节外生枝。
“更何况,”赵无忌继续说道:“此事本官早已上奏皇上,请皇上定夺,想必皇上一定会答应本官的请求,由本官出面,组织此地的团练练兵一事。”
李邦华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赵无忌已经给崇祯上了折子,这事就好办了,此举既说明了赵无忌的光明正大,也为此事找到了解决之道。
崇祯若是同意,赵无忌自然就是遵旨而行,谈不上什么谋逆谋反,崇祯若是不同意,看赵无忌的模样,他也不会继续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