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闻言,抬起头瞥了马宝一眼,随即却又低下了头去,“马宝,你又有何事?说来听听罢。”
“少将军,”马宝看着吴三桂,一副苦口婆心状,“此战赵无忌被清兵大军包围,九死一生,他若是当场战死,也就罢了,若是他也突围而出,逃得性命,末将担心他会向皇上参上一本,把战败的责任推给少将军,少将军不可不防。”
“赵无忌不是那样的人。”吴三桂依旧头也不抬地说道。
“少将军,如今清兵入侵,四处劫掠,山河破碎,我军连战连败,皇上心中早已十分愤怒,少将军和老爷在巨鹿战败,皇上心中早已有所不满,而今若是赵无忌再把因少将军临阵脱逃,导致全军败给清军之事上奏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只怕会对老爷和少将军不利,少将军必须早做打算。”
“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吴三桂一想这事,也觉得有些头疼,于是便抬起头望向马宝问道。
马宝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道:“好巧不巧,末将今日在故城县内,得了一个消息,曹化淳曹公公,奉了皇上的命令出京,赶去山东宣旨,被清军兵锋所阻,如今正带着左良玉将军以及五千骑兵,驻扎在冀州。”
吴三桂脸上顿时便露出思索之色,“宣个旨意,还要带如此多的兵马?”
马宝一拍大腿,“对啊,这正说明了皇上对赵无忌已有所猜疑,担心赵无忌会谋反,这才派左将军与曹公公随行。”
“少将军此时应该赶往冀州,向曹公公表明忠于皇上的心迹,曹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少将军能在曹公公此次行动中出力,曹公公定然会上奏皇上,替少将军表功的。”
吴三桂沉思一番道:“只是这么做,未必有些对不住赵无忌。”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此事牵扯到老爷和少将军的仕途,您可要当机立断啊”马宝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劝说着。
吴三桂想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快步地在营帐中走了几个来回,最后他终于站定了身子,“马宝,你立刻召集手下士卒,事不宜迟,咱们连夜出发!”
马宝顿时便睁大了眼睛,指着桌子上的酒菜道:“少将军,吃了酒再走,也不迟罢。”
吴三桂摇了摇头,“若是赵无忌侥幸逃得性命,却要小心他恶人先告状,我等必须尽快见到曹公公!向他禀明赵无忌的阴谋!”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淡淡的晨曦中,小草已经开始生长,淡绿色的田野一片宁静。
此时,官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胖子骑在一匹马上,紧紧地抱住马脖子,不住地催马向前狂奔。
突然间,他的前面和后面不远处,涌现出数名骑兵的身影,这些骑兵呈扇面的形状,遥遥地将此人包围在了中间。
胖子顿时便吃了一惊,立即勒住了马,待到他吃惊过后,细看之下,却欣喜地发现这些人都是明军士卒,顿时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一面慢慢策马向前面的明军接近,一面不住地大声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吾乃奉国将军朱恩赏是也!”
听闻他如此喊叫,那几名士卒对视一眼,迅速地收起了手中的弓箭,带着审视的目光,向着这胖子迎了上去。
冀州城外的营寨之中,曹化淳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在两个小太监的伺候下,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受崇祯皇帝的影响,加之又信仰道教,所以曹化淳平时吃得也比较清淡简朴,他的早饭也不过是一碗粥,一个馒头,几碟小菜而已。
曹化淳端起碗,刚刚喝下一口粥,便听到门帘响动,抬眼看去,却见左良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左良玉双手抱拳,脸色有些着急,望着曹化淳说道:“末将莽撞了,非是末将有意打扰曹公公用饭,但实是末将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见谅。”
曹化淳见状,立即便是心中一沉,他轻轻放下碗,望着左良玉问道:“什么事劳烦左将军亲自来此?”
曹化淳知道左良玉做事一向颇有分寸,能让他一大早便匆忙赶来,此事定然不小,但总归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这些年来,曹化淳就没听过多少好消息,到处传来的都是 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