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知若闲闲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道:“只要你按照桂妈妈和阿娟嫂的安排学习、做事,每月一两银子自然就是真的,如果你足够聪明能干,做出来的活计让她们满意,几个月后就涨月银也不是不可能的。”她需要大量络子、荷包、帕子什么的作为年礼、店铺开业礼物什么的,对手工精细这一点要求很高,不管是高档面料还是普通棉布。

木兰的眼睛越来越亮,小心眼里快速盘算着,不就是学女红、还有学做饭吗?有多难?她以前也有跟着邻居小姑娘们一起学过一阵子刺绣,比谁学得都快,只是懒的做而已,想着她娘女红一塌糊涂照样丰衣足食,让她爹服服帖帖。

可是,前阵子她娘跟她舅舅抱怨她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她娘不漂亮,又不善女红,才被姑姑嫌弃,连带现在大姑娘和卉儿表姐也不把她这个舅妈放在眼里。

尽管她娘还是不承认,她却是有些知道了,女子的女红好不好挺重要。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银子,要有丰厚的嫁妆。像尹大姑娘这样,嫁妆多得吓人,怕谁?说和离就和离,说不认祖母叔婶就不认……

“好,我留下,”木兰没有犹豫太久就咬了咬牙决定了,“但是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说我没有做好,不能亏待我。”

还真是个孩子!知若暗自好笑,只是脸上依旧淡淡的:“当然,你可以事先看到标准,也可以看到与你做同样活计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至于亏待,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遭亏待虐待了,可以随时离开。

另外,我不喜欢你的一些言行和态度,但没有不喜欢你,否则,就是看在卉儿和你姑姑面子上,也不会让你留在梅庄。我们不缺丫鬟,比你便宜,还比你好用。

好了,既然决定留下就跟阿娟嫂去吧,先学一天我们梅庄的规矩,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不能乱说要记牢了,否则,突然被赶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木兰愣愣地看了知若好久,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在懵懵懂懂地消化着知若的话,直到被门口等侯的阿娟嫂带着走出好远都没回过神来。

木兰出了门,长生才一脸感激道:“大姑娘能如此费心让木兰留下学好,我已经很感激,哪里还能让您破费?那丫头的工钱就由我来承担,每月同给卉儿的租金一起送来。”他的女儿他清楚,被卢氏教坏了,又懒又眼低手高,做什么能一月挣一两银子,还在梅庄白吃白喝呢。他对木兰也没太大指望,学踏实些就行,至于每月一两银子,就当是左手到右手,让木兰攒着将来作嫁妆就是。

知若摇了摇头笑问:“长生叔这是不相信我,还是对阿娟嫂没有信心?不信我有法子能帮助木兰改过性子来?不信阿娟嫂能教好木兰?”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长生急得直摆手,“我只是担心木兰不争气,怕她的性子已经被卢氏给带歪了。”都说女儿肖母,木兰又向来同她母亲最亲近,即使他再心疼女儿,也知道自家女儿坏毛病一大堆。

知若安抚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木兰本性并不坏,虽然有不少坏习惯,但性子要强,也有些小聪明,加上年龄小,还没定性,只要我们用对方法,又有足够耐性,有很大机会可以帮她把性子扭正来的。长生叔你既然把她交给我,就别多想了。”

知若都这样说了,长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深切的感激之情放在心里。木松也是暗暗告诉自己,大姑娘对他们一家恩重如山,有机会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报答。

最近的几件事进展都如她所想,点点心还得了一个大订单,知若的心情极好,同强伯、莫忘二人谈事时都是眉眼带笑的,令强伯也开心起来,话也比平常多了些:“秋逸然成亲就在这两日了,听说他事务繁忙,让他弟弟替他去接亲的,他只在码头接新娘下船。哼,一个破落侯府、绣花枕头,还什么事务繁忙?终归还是看不起商贾之家罢了。”

知若也是冷笑一声,秋逸然心高气傲,可惜今世……呵呵……只怕难以如愿了。她倒是想看看,那个许元娘进侯府能给秋逸然和庆元侯府带来什么?当然了,像她前世那么笨的人也没有几个就是,何况许元娘精明能干之名在外。

还有,今世秋家已然有了很多变化,老夫人早早没了,秋逸然身世真相被老侯爷和季氏堪破了,秋嫣然重生了……

这些变化都会带来什么影响呢?

粗算了一下时间,知若随口问道:“秋嫣然应该能走动了吧?”那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带着“预知”重生,只怕对她的影响首当其冲。呃,秋嫣然并不笨,两世的许多事情想比较一下,应该早也已经怀疑她重活一世了。

“她倒是恢复得不错,”莫忘回答道,“现在帮着她娘张罗秋逸然的亲事呢,自从确定秋逸然的身世后,秋老侯爷和季氏都对她相当看重。也是奇怪,做了个预知将来事的梦而已,她整个人都转性子了,也聪明多了。”

第227章 争锋

庆元侯府娶亲,自然又是洛城的一大谈资,成亲礼的每一项细节都被拿来同上一次婚礼做比较:尤其是,所有人都最为关心的重头项---嫁妆。

一身红袍的秋逸然骑在马上,耳边不断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许家也算是大出血了,好歹攀上一个官家,还是侯府。”

“切,这算什么?也没有多少嫁妆嘛,跟去年尹大姑娘的十里红妆一比,完全没有看头。”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们以为那庆元侯府不懂得想?他们既然会娶一个商家女儿做侯爷夫人,自然有他们的难处不是?这些大户人家可都讲究门当户对。”

“可不是?庆元侯府的爵位只传到这一代了,你们也不看看,如今他们一家子那名声,就算还能袭爵也该被他们自己给弄掉了。嘘,我听说啊,皇上他老人家都对他们很不满呢。”

……

秋逸然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保持着脸上轻松喜庆的笑容,只是拽着缰绳的手青筋暴露。

大红花轿里,议论纷纷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大声,连喜轿里的新娘子都在锣鼓唢呐声的间隙中听到不少,一双葱白娇嫩的柔荑紧紧握成拳。

少顷,那双粉拳慢慢松开,自然地覆在双膝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大红色的喜帕下,一张浓妆遮盖的俊俏脸蛋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出脸色变化。

许元娘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发红的眼里泛起一股决然。她并不是有多向往这门亲事,精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一个在妻子娘家出事后迫不及待将刚进门妻子贬妻为妾的男人不可靠?又怎会不知道庆元侯府所作所为的目的何在?

一知道父亲有意与侯府结亲,她就偷偷派人详细了解了许多情况。了解的越多,心就越冰凉,对自己将来的生活就越不抱希望。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这桩亲事本来就是个交易,两家各有所图,又有谁会去考虑她将来会不会幸福如意?

再说了,她娘说的对。婚姻就是那么回事。只能图一面。嫁进侯府,她就是有朝廷诰命的侯爷夫人,她将来的子女就是官家人。高人一等,比商人子女有更多更好的机会。

她十岁开始帮助父亲处理生意上的事,其中的苦处难处、官场人脉的重要性、以及商家同官家的差距她一清二楚。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以她的能力。有侯府的背景,即使只是已经中空了的侯府。她也能用好各种资源和优势,让她自己和将来的子女生活得很好。

至于秋家人忘恩负义的无情本性、还有贪婪,她也心中有数,当然。她许元娘和他们许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进了庆元侯府,按部就班地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这边许元娘刚进新房。那边季氏身边的秦婆子就指挥着许家陪嫁过来的人抬嫁妆:“来来来,库房在这边。都往这抬,小心些哈。”

许家跟过来的人都是许元娘精心挑出来的可靠的人精,又都早早对庆元侯府怀了戒心,尤其是嫁妆的事,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跟着秦婆子走。

许元娘的乳娘杨妈妈看了看秦婆子指的方向,一脸笑呵呵地问道:“秦妈妈,那不是夫人的院子吧?”同许元娘刚才走进去的方向不一样呢。

“什么?”秦婆子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哦,哦,这是库房的方向嘛,不会错的,跟我走就是。”

见到有客人已经闻声看过来,秦婆子顿觉有些难堪,神态、口气也带上了不耐。她早同主子说了这个许氏不好忽悠,劝主子稍安毋躁,可主子不听劝,坚持先下手为强,还说明日敬茶要给许氏下马威呢。现在倒好,许氏还没出面,一个婆子就已经不好对付了。

杨妈妈可不管秦婆子的脸色,脸上谦和客气的笑容依旧:“夫人的嫁妆肯定是放在夫人院里不是?秦妈妈是不是搞错了?还是……哦,夫人院子里没有库房?这可麻烦了!嫁妆是夫人的私产,放在公帐大库房里,让人知道要误会的。”

杨妈妈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耐不住好奇之人伸长耳朵听啊,然后还交头接耳一传二,二传三。正在同客人聊着的季氏和秋嫣然都听到动静,皱着眉转头看过来。

刚刚还一脸灿烂笑容的秋嫣然心里暗暗咒骂秦婆子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许氏再精明,这会儿不是不在吗?怎么连个外来的婆子都搞不定,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许家人知道哪里是哪里?随口哄一下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