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甄尧利用曹叡的地方。
便是情报的不对等。
“你母亲原本在洛阳侯手上,但是在洛阳侯死了之后,他便被有心人送与世家。”
“送与世家?”
曹叡拳头马上便握紧了。
将我母亲当做货物一般送来送去?
“是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你母亲现在在世家手上,他只是要我来找你,不管是你为了我甄家,还是为了你母亲,这一趟,恐怕你都是不得不走了。”
曹叡不是傻子,仅仅凭借甄尧一番话他便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你有何证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
甄尧露出了一个冤枉的脸色。
“我是你舅舅,我如何会骗你,好,你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甄尧从袖口拿出一个簪子。
这个簪子平淡无奇,只是有些淡雅气息。
见到这个木簪,曹叡眼睛顿时都直了一些。
“只是我娘的簪子?”
甄尧点了点头。
“这是王朗与我的,这下你该相信我所言了罢。”
曹叡从甄尧手上接过那个木簪,他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发现记忆中甄宓确实是戴过这个木簪。
再结合甄尧之前的言论,他对甄尧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我去乘车直闯司马门,世家便会放了我母亲?”
“王朗是这般说的。”
“我如何相信他们?”
“在这个时候,叡儿你恐怕没有选择。”
曹叡眉头紧皱,手紧紧握着木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世家该死!”
曹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十分气愤。
“叡儿,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呼~
曹叡换了一口气,让自己愤怒的脸色变得平静起来。
“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答应了?”
曹叡点了点头。
为了甄宓,别说是斩了曹家夏侯家一臂,便是将夏侯家曹家全斩了他都在所不惜。
在他看来,便是天下也比不上自己的母亲。
“之后,还请舅舅安排。”
“好好好!”
甄尧连说两个好字,曹叡却是没有心思喝酒,他推开甄尧的敬酒,也不行礼,直接离开了甄尧所在的雅间。
待曹叡离开之后,甄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既然要将曹叡卖掉了,甄尧现在心中当然不会可惜,更不会心疼。
只希望这家伙真的敢纵马司马门,若是个草包的话,自己的布置就算完了。
出了醉梦楼,曹叡回身看了这高大的醉梦楼一眼,嘴角微勾,他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此处。
在他看来,即使是自己的舅舅,恐怕都是不可靠的。
纵马司马门。
自己真的要做吗?
甄尧他说的话,真的全部可信吗?
曹叡攒着手上的木簪,沉思了好一会儿。
很久之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大跨步的回到长安侯府之中了。
回到的曹叡没有去找郭女王,而是一个人喝得伶仃大醉,之后便独自一人坐上曹丕的马车,在朱雀大道纵马起来。
见到马车上的标识,街道上的那些人虽然怨恨,但也不敢说什么话。
曹叡在朱雀街游荡了只是一小会,这小会儿之后,曹叡便朝着中城门疾驰而去。
守城的士卒到了近处才看到曹叡的马车,刚想要拦下来,但哪里来得及?
马车直接冲进去了。
曹叡开始在宫城纵马了。
作为中领军,这样的事情马上被通知到了。
若是一个百姓敢在宫城纵马,此时早就车毁人亡,变成守城士卒手上的亡魂了。
但是那马车的标识让这些人望而却步。
这可是长安侯府的马车。
夏侯尚马上到了现场,隔着不远的距离,夏侯尚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马车上的人。
作为长安侯府的常客,夏侯尚如何不认识曹叡?
他马上让那些举着弓箭的士卒将弓箭放下。
“将弓箭放下,不要射箭。”
曹叡可是曹丕长子,要是伤了,别说曹丕心疼,他自己也心疼。
“叡儿,你再此处作甚,可知道此处是王宫?”
曹叡当然听到夏侯尚的话,他轻轻一笑,握在手上的缰绳反倒是挥得更大力了。
啪啪啪~
马匹痛吼嘶鸣,跑得自然更快了,而好不逮这个方向正是朝着司马门去的。
见到此幕,夏侯尚简直是目眦欲裂。
要知道,司马门可不是你纵马私闯的地方,要是闯了那个地方,可是死罪的!
自秦代起,司马门就是皇帝专用的天子之门,只有天子或天子的使者(代表天子)才能自司马门出入。
其他敢在此道驰马者,皆要处极刑,所谓之极刑,便是处死,甚至祸及族人。
这样的事情,在后世也只有曹植干过,现在却换成了曹叡。
闯司马门可是大罪,这个时候的夏侯尚可不顾及身份了,他连忙对周围的士卒说道。
“给我把马车拦下来,千万不能让他接近司马门,就算是用你们的命,也要把他们拦下来。”
话虽然这样说了,但是士卒可不会真正的把命搭上去,再说了,现在就算是把命搭上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那马车已经进入了司马门。
见到这一幕,夏侯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环视了周围士卒,大声吼道:“今日你们有没有见过马车?”
在宫城中做禁卫的自然知道有时候自己的眼睛见到的也不会,也不能是真的。
这些人马上说道:“启禀将军,我等没有见到过马车。”
夏侯尚点了点头,他也只能把这事情掩盖过去了。
希望这是希望,而不是奢望。
但是此处人的眼睛这么多,加上世家的力量肯定在宫城中有所涉及的。
夏侯尚此举其实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点夏侯尚也明白。
但是,就算是一丝的希望,夏侯尚都觉得应该试一试。
这毕竟是子桓的血脉子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