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回去的,赵正阳把应酬全推给了底下的人,装了满满一车年货回了老家。
依旧是上次住的那套房子里,赵饮清上楼把东西一搁,就又下来跑到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
上午的太阳温暖又温柔,坐下底下听歌看书最是舒服。
“你怕是不想要你这双眼睛了。”
赵饮清转头,孙律双手揣兜正站在自己身后,穿了一件白色毛衣,米色长裤,被阳光一盖,看过去特别治愈。
赵饮清摘下耳机:“你说什么?”
“太阳底下看书,眼睛会废掉。”
“我特意遮着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边上是鹅卵石小道,紧挨着人工水池,锦鲤慢悠悠在里面游动。
孙律俯身捡起靠在石头上的饲料,往里撒了点。
原本半死不活的鱼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一股脑挤做堆在那抢食,隐约带出点水声。
赵饮清看了会,又躺回去,脚尖在地上一撑,一下一下的荡起来。
下午没事干在外面空地烤红薯,简单搭了几块砖头,中间压住两个金属小棍,下面放柴,上面放红薯。
“这特意去买的吗?”赵饮清蹲那用木棍拨柴。
“别人送的。”
“送的?谁送的?”
“是个大妈,不认识。”
孙律给红薯翻了个面,走过来,拨了拨草堆往田埂一坐。
午后的太阳温暖不晒,这会落在身上温度刚好。
远处有人在烧草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味,这在农地里很常见,赵饮清深深的吸了一口,记忆瞬间飘远。
“小时候爷爷奶奶是种田的,每天骑着个三轮车载着锄头上下。节假日的时候我会过来住几天,午睡后经常去田里,他们播种或收割,我就在边上玩。”
或许是想起幼时的趣事 ,赵饮清的表情变得很柔软,孙律笑了下:“你都玩什么?捡菜叶子吗?”
“差不多吧,捡点菜叶挖点泥,抓只小□□过来给它当被子盖。”
“你还抓□□?”
“那时候什么都抓的,田间在跳的各种虫都抓,抓过来让它们上学,什么都教。”
孙律不可思议的说:“这么摧残的吗?当天就得被你玩死吧?”
“反正被奶奶拎着回去的时候还没死。”她看了看日头西落的半边天,“再晚点就是回家的时间,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那时候赵正阳事业才刚起步,远没有现在的规模,两相对比其实那时候更有生活气息。
赵饮清回头,跟孙律的视线碰个正着,他的目光缱绻又温柔,像对着一个正任性玩耍的孩子,溢满包容。
“红薯快好了吧,要不要在翻一下?”赵饮清转开头说。
“还能再等等,过来坐。”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也铺着厚厚的草堆,“还是说这会也想去抓□□?”
赵饮清说:“现在不敢了,小时候不懂事看见什么都不怕,长大后就有畏惧心了。”
她走过来,坐到边上。
孙律摘了根狗尾巴草在那边甩,赵饮清盯着那个扭动的草尖看了会,随手也拔了一根。
“我爸去世的早,我小时候大部分都呆在家里,我妈那时候怕我乱跑,出去上班的时候都会锁门,有一次我在家里玩蜡烛油,不小心把窗帘点着了,屋子烧掉了一半,幸亏我妈赶回来及时,我才没事。”
赵饮清意外的说:“原来好学生小时候也那么皮啊。”
孙律好笑:“小孩子调皮又不分好坏的,而且还不分男女。”
“倒也是,那后来都带着你跑吗?”
“也不是,”孙律在那拔狗尾巴草的毛,“后来就把我放在邻居家,一开始环境陌生不敢乱动,等熟悉了也爱捣蛋,不过这家子比较宽容,从来没骂过我。”
赵饮清看了他一会,很淡的笑了下,说:“任雪家?”
“嗯。”
柴堆快灭了,孙律起身,拍了拍屁股过去看,拿了根小木棍把 烤的焦黑的红薯挑到灰堆里,密密实实的埋住,等待冷却。
再回身时发现赵饮清手上抓了只蚱蜢。
“……”孙律说,“你抓那个干吗?”
“没事干,抓着玩。”
赵饮清抓着两只后大腿,看它在那边徒劳的一蹦一蹦。
孙律说:“抓个蟋蟀就能斗一斗了,还能打发时间。”
“你抓一只这种,也斗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