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湛脸色晦暗,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慕祈,他恨不得将此人给生吞活剥,他握住马缰绳的手猛地收紧道:“青瑜,别怕, 阿爹这次就是来救你出去的!”
慕祈不理会这对父子如何情深, 朝秦风使了个眼色,秦风立马将苏青瑜提起来,扔到身侧的那匹马上,一手抓住绑在苏青瑜身上的绳子,以防他逃跑。
一行人穿过重重夜色,在还没有宵禁之前,出了玉京城。
慕祈带着人离开大理寺时,便马上有人将消息送到了高炽府邸。
高炽倚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两个核雕,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高炽眸子微阖,透出一丝精光:“带上府上的死士随我出去一趟。”
按道理来说, 高炽比慕祈等人后走,应当晚一步抵达白日那处荒山才会,可他偏偏比他们早,不仅早一点,是早半个时辰抵达这里。
这半个时辰,足够他部署好一切。
就在慕祈等人还在乘着竹筏渡暗河时,高炽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山腰处的那几间木屋。
此时的高炽已经换下了华丽的衣袍,身着黑衣,虽说如此,但他浑身上下依然透着难以掩藏的贵气。
当吴山几个看到他的时候,被他身上的贵气所迫,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怵意。
高炽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拿出几袋金子,扔在案上,对他们几个说道:“这里的人交给我们,你们拿了金子可以走了,这袋金子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去个无人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
吴山几个对视了一眼,几人并不知道上家是谁,但这个人能到这里,身上又没有一点湿的痕迹,显然是走了暗道,而且对方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他们并不是对手,吴山想就算此人不是上家,应该也是上家的同伙。
吴山不敢拒绝,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
说完后,就和几个弟兄们拿起案上的金子,扯开袋子一看,里面金灿灿的,稍一掂量,符合他们的要求。
几人没有多话,拿了金子就走出去。
就在他们走出房门之时,高炽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会意,转身追出去,高炽听到外头有几声惨叫传来,神情里竟透着几分愉悦,不多时,侍从再次回来了,告诉他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人。
高炽点了点头道:“很好。”
说完,他的目光看着墙上的帘子,抬脚不紧不慢的走进去。
燕媚饿了两天,没进一粒米,身子十分虚弱,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知是否受了凉,浑身滚烫,喉咙干的仿佛要冒烟了。
她烧的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恍惚中,她竟然觉得这脚步声有几分熟悉。
而这个人绝不会是吴山和他的几个兄弟。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她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很高大,是个男人。
须臾,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燕媚以为对方想要怎么样,本能的往后一缩。
那人却在黑暗里伸出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掐住她的下巴。
燕媚浑身酸软无力,根本躲不开,她虚弱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却没有说话。
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幽幽的盯着她。
一会儿,他放开了她的下巴,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滑动,燕媚打了个哆嗦,感觉就像被一条蛇在脸上游走一般。
他摸她的脸颊摸了许久。
燕媚的脸若凝脂,光洁细嫩,吹弹可破,虽说在这等地方待了两日,可这肌肤摸着仍然水润的很。
高炽一时有些爱不释手。
燕媚很喜欢被此人这样摸,她想要躲开,身子往后撤了撤,让男人摸了个空。
高炽的手顿了片刻,却也没有追上去。
只是在黑暗里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燕媚就是从他这声轻笑中猛地抽出一点头绪出来,她思绪飞转,忽然震惊道:“你……你是……高炽。”
高炽见自己已经被她识破了,倒并没有掩饰,反倒因为可以释放压抑的内心而感到一阵轻松,他又低低笑出声来道:“媚儿,难为你还能如此准确的认出本王,这样是不是代表,你对本王的印象十分深刻?”
燕媚心里泛着恶心,她真的很讨厌高炽,此人就像潜藏在阴暗之处的毒蛇,猝不及防的就会蹿出来咬你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燕媚咬牙道:“高炽,你为何要绑我,如今我已和慕祈没有任何干系,你还以为靠我可以对付他么?”
若高炽想要对付的只有她一个人,犯不着如此曲折迂回,她燕家如今无权无势,他要对付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他费尽心机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借助她达到其他目的。
而这个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慕祈。
高炽又发出低低的笑声,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的声音轻柔的像在同爱人说话,可燕媚听在耳中,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燕媚的声音透着几分颤意,她道:“高炽,你别做梦了,慕祈不会被你威胁,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与他交锋这么久,何曾赢过他,这次你也赢不了他。”
高炽见燕媚这样看不起自己,怒意涌上来,他冷哼一声,抬手再次掐住了燕媚的下颌,他凉凉道:“那可未必。”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媚儿,本王一直想不明白,本王到底哪点比慕祈差了,本王是北齐名正言顺的皇室血统,那个慕祈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异姓王而已,为何你对他尚且还留一点情分,却对本王拒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