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高地,正有几骑策马而立,虽有枝叶遮挡,但因提前选好了位置,一样能看到下方正在不断变化着的段匹磾部。
为首的乃是冉瞻,在他身旁还有一名身着儒生装扮的男子,为那高并,此时正与冉瞻说话:“校尉,敌军将要变阵,似乎是打算要发动一波攻势了,只是……”
“只是什么?”冉瞻转头看了这个从属一眼,他之前跟着陈止,半路拦击了段锦的兵马,更是亲眼看到段锦在陈止的筹划中,直接自投罗网,被当场抓住,就知道这次大战,整个局面都在掌控,得了军令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此处,与早已驻扎在此的兵马汇合。
果不其然,这就碰上了段匹磾过来救援的大部兵马,随后一番拦击,将对方的阵型打乱,已然占据上风,此时正意气风发,是以话语中也带上了一点威严气息。
高并却不受这股气息的影响,说道:“属下听闻鲜卑攻伐,极擅野战,多以骑兵冲杀,反复来去,再辅以步卒兵甲,而今有被王浚收编的流民军阻挡在前,倒是限制住了其骑兵冲杀之势,但就怕这些人狗急跳墙,为了打破局面,连自己人都杀!”
这话说出来,是想提醒自己这位主帅,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要因为一时大意,而造成失误,那可是要命的。
没想到冉瞻却一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主公早有预料,这些鲜卑人和之前战乱的时候不同,中汉末年,群雄割据,人命不值钱,而长枪好造,因此骑兵多只配长枪,而胯下骏马多有防护,虽然那时骑兵也精贵,却也比鲜卑人强得多,鲜卑人少,举族上下可能不足三军之数,是以骑兵宝贵,而草原有马,这人命也就值钱了,所以他们砸锅卖铁会给骑兵凑一身行头,有些带着环首刀,陷入重围就拿刀劈砍,相比之下,先前战乱时候的骑兵,一旦被近身,长枪施展不开,往往就要悲剧。”
说着,他指着山下说道:“所以你看这些人的动静,帅旗未变,坐镇中路,骑兵分列于旁,这是不打算轻易动用的意思,倒是弓箭手正在往两边、前面集结,怕是先要起一轮箭雨,撕开防线,再冲杀一阵吧,但我这兵马不少藏身林中,骑兵施展不开,步卒来了又有陷阱等候,无需担忧,况且我这边也只是为了削减其兵人数,将他逼回去罢了,真正的杀招,可不在我这……”
高并听着自家主帅的话,却显得有些惊奇,觉得这么一番分析的话,和过去比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仿佛是看出了高并的想法,冉瞻哈哈一笑,摆摆手,一脸谦虚的说道:“我这也是被主公教诲过几次,只是没有机会实战施展罢了,如今这个机会,可以说是难得了,要知道……”
这边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远处响起一声“崩”弦之声,随后一团火毬就从段匹磾部的兵马中升腾而起,落在了林中,虽然没有听到林中的声音,但冉瞻等人还是不难猜出其中情形。
顿时,这位年轻代理校尉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看来消息是真的,王浚那边果真开始仿制单梢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