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阵当以正立,有步骑相合,而我大汉之阵,兼有弩兵相从,而北方军阵,应对胡人快马,又常有车兵在列,以设障碍。”
“阵势非常势,而阵中兵力,亦非常数,公孙瓒的方阵,有兵四万人,而袁绍之阵,用兵数万,张悌之阵,用兵三万有七,曹操十重阵,则为五千人,田豫圆阵,用兵一千数百。”
“战阵之兵,亦有区分,分先登、中坚、殿后与侧翼。先登部署于敌阵对面,即阵首,冲阵在其,反冲阵亦靠之;中坚部署在阵中,公孙瓒便以亲兵白马义从为中坚,乃承其阵,而殿后则如其名,布置在最后,可掩军撤退;侧翼,则又称‘侧’,部署于侧翼,承担掩护己军,又或自侧攻之……”
陈止便这么一单单,一件件,将战阵种种都罗列出来,伴随话语,讲述与众人,在劝学茶效应的影响中,前排的人对陈止的声音听得最清楚,所以他们的记忆也最清晰,感觉陈止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自己都不仅能理解,还能记下来,比平时不知道强出了多少。
而中排之人,听起来就有些艰难的,要靠着台下高喊之人的配合,才能听清一二,但在心中思索一下,也能明白个大概,随后记忆下来。
与之相比,后排的那些人,就更为不便了,往往只能听得陈止的几个字句,大部分都要靠着台下之人高声复述,才能知道完整的句子,所以他们理解起来有很大困难,也只能勉强记住部分。
至于那最后面的边缘所在,如果不凝神倾听的话,便是靠着高声复述的人,都有些语句听不真切,所以他们记忆下来的内容,就显得支离破碎,便是能记下来的东西,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只能勉强听得其中的一些逻辑和命令,再多的就难以触及了。
后世之人对今日的这事,也有许多的记载,其中就提到了座次之别与运数之别的关系,此乃后话,当下不表。
却说陈止在讲解了军阵的种种特性之后,并未停下来,而是顺势做起了战前动员,同时也讲到了一个阵法。
“战云在前,诸位无从退去,背后便是父老乡亲,你等既然出列,自入营以来,吃得好、穿得好,还有银两拿着,我可不是白白养着你们,而是需要你们为我效力!为代郡效力!护佑一方!是以,你们当学阵,身列阵中,可破敌,可保命!”
简单的动员,说的也不是什么激荡的话语,但平实的语句,却是用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因为这些武丁在入营之后,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吃穿用度的变化,比他们在主家、在世家中护院、帮工、做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而且,这群人里面,也有些亲戚朋友,在其他地方吃兵粮,所以他们知道,不管是官兵,还是王浚的私兵,在幽州这个地界,他们的待遇也是数得上号的。
正因如此,陈止无需多说什么,只是说了说待遇,就让不少人因为知道战火将临,而担忧的情绪消退下来,随之就是那父老乡亲之说,又让他们生出了一点责任感。
当然,劝学茶的效果,也在其中发挥着作用。
“此阵,可攻可守,汝等当记在心,便可有用。”
随后陈止顿了顿,突然说出了一个阵法精要,言曰天地风云与龙虎鸟蛇之代称,分八个中阵,又有诸多变化。
只是简单一说,那下面的武丁便就记忆起来。
“居然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军阵之法传授出去?不怕泄露么?而且,这般复杂的学问,传给这些大字也不识的泥腿子,能有什么用?万一最后反而被那草原胡人得了去,岂非本末倒置,白白树立了敌人?”
陈止身后,坐着等待的陆建和顾恩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理解的味道。
先前他们以为陈止要传授战阵,是要叫上队主之类的过来,传授一点关键之处,随后操练起来,但现在一听这个架势,这是要将战阵秘法,当众宣传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兵阵之法也算是知识垄断的一部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学,而不可得,被世家把持,为传家的根本之一,现在却被陈止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出来。
“他到底有何打算?”
众人疑惑,却压着心中疑惑,但听着听着,终于听出一点端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