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应了一声,急忙忙的转身。刚才静怡是站在雨花阁的东边的,隔着一道墙是杏花邬。院子很小,没住什么人,圆形的拱门,也没门扇,谁想进就能进的那种。
但院子里放着几块儿太湖石,据说是当初建府的时候买来布置园子的,后来没用上,就搁置到这院子里来了。
石头挺大的,要是有心想藏,也是能挡住身形的。
葡萄假装路过,视线在里面扫了两圈,果然是没看见人影。这么会儿功夫,不可能已经走了,所以定是在里面藏着的。她也不能大张旗鼓进去找,就只好在外面另找了个地方等着。
幸好,那边的谈话刚才就已经快是结尾了。先是有个小太监探头出来看了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看他捂着袖口那样子,这一次估计没少赚。
然后是个小丫鬟,葡萄为了确认,赶忙急匆匆的过来,不小心给撞了上去:“哎呀,你没事儿吧?是你啊,你们庶福晋也让你出来办事儿?”
葡萄做的挺像回事儿:“我去给我们庶福晋拿馒头喂鱼去,你这是去做什么?”
“我自己上茅房,你可别和人说,要不然我们庶福晋知道了饶不了我。”那小丫鬟忙说道,双手合十拜了拜:“我这就回去伺候我们庶福晋,你就当没看见我?”
葡萄十分热心:“行,你放心就是了,我就当没看见你,我这就去找馒头了,咱们回见。”
说完走人,还真去厨房找了个馒头回来。见了静怡就凑过去:“真是耿庶福晋身边的那个春红,这次是错不了了,庶福晋,这事儿,咱们给福晋说一声,是不是就立功了?”
静怡有些犹豫,一来不确定耿氏弄的是什么,听他们说是对身体没什么害处的,那福晋就算是查出来了,又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没事儿找事儿了呢?
二来,最重要的,这东西是用在谁身上的呢?若是耿氏自己用,静怡才不管她死活呢,随便用。若是用在胤禛身上……胤禛会不会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哎,你怎么在这儿闲着?”正想着呢,就听见武氏的声音。静怡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馒头渣往水里扔了点儿,这才转头:“听着没意思,出来走走,你呢?怎么不听了?”
“才子佳人,有什么好听的?谁家的姑娘随随便便往墙外面扔簪子啊?”武氏撇撇嘴,又叹气:“李侧福晋也就这点儿水平了,只能听这种烂俗的戏,我可不想和她一样。”
静怡噗嗤一声笑出来,很是客观的评价了几句:“唱词是很不错的,听得出来是用心了的。”
武氏点头:“这倒是,有几句唱的特别好,只听这唱词,倒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然后,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也不知道李侧福晋能不能听得懂。”
静怡抽了抽嘴角,最近是和李氏闹上了?李氏好歹是汉军旗出身,正儿八经的选秀进府的,比宋氏出身好多了,怎么可能没念过书识过字?
“我还回去看看,你去不去了?”坐了一会儿,武氏问道,静怡点点头:“自然是要回去的,难得听次戏,哪怕只听听这唱词也好。”
午膳是在雨花阁用的,正好她们在一处,厨房索性就送到一起了。
不过,午膳之后,静怡就实在是坐不住了。说了要回去午睡,就直接离开了雨花阁。宋氏大概是早就想走了,但她耐得住性子,一直到有人开了头,她这才随着起身告辞。
睡到半下午,福晋身边的听月过来送东西:“这是宫里娘娘赏下来的布匹,福晋说,几位庶福晋伺候贝勒爷辛苦了,所以就分发给各位庶福晋了。您看看喜不喜欢这颜色,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回去给您换一个。”
静怡忙笑道:“这颜色挺好,就这个吧。多谢听月姑娘了。”
福晋好心,给她的都是素色的,一来衬了她肤色,二来她自己也喜欢。可见她就算是不得福晋喜欢,也并没有让福晋厌烦。
“再过一个时辰,还请庶福晋到雨花阁那边用膳。”听月笑着说道:“趁着天色还早,福晋说,还能再看会儿戏。”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静怡忙应了,总不能让顶头上司先过去等着你。送走了听月,就急急忙忙的梳妆打扮,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素淡,毕竟是过节呢。
收拾好之后出门,不太凑巧,正遇上耿氏。
“钮祜禄姐姐,咱们一起走?”耿氏一向脸皮厚,就当是没看见静怡的不喜,上前来给静怡行了礼,笑盈盈的问道:“姐姐这衣服是前段时间新做的吗?真好看,衬的姐姐更好看了。”
“是吗?”伸手不打笑脸人,静怡也是快被耿氏笑的没脾气了,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耿妹妹今儿的衣服,也挺好看的,耿妹妹这簪子是新买的?”
“姐姐看出来了?”耿氏眼睛一亮,忙说道:“上个月刚让春花托人出去买的,红桂坊那边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做的东西都特别的小巧新颖。”
小巧意味着价钱不太贵,新颖就是样式还不错了。
静怡笑着赞同:“看起来确实是挺不错的,哪家买的?回头我也让人去问问。”
“厚金铺子,就是叫这个名字。”耿氏笑着说道:“姐姐让人到红桂坊一打听就知道了,听说这个铺子挺有名的,好多人家去买。”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雨花阁,她们两个是来的最早的。然后是武氏,宋氏,接着是李氏带着三个孩子。最后才是胤禛和福晋。戏台子周围,福晋已经让人放上了一圈的灯笼,照的周围白亮如昼,倒是不耽误看戏。
胤禛倒是挺有兴致,开始看戏之前,先考校了二阿哥的功课。他一个虚岁六岁的小孩儿,才刚启蒙没多久,胤禛自然不会问的太复杂。
就这,李氏都略有些紧张,恨不能亲自替弘昀答了。
她这样子,倒是让胤禛有了几分不喜,问完了弘昀,直接斥道:“慈母多败儿,亏得是福晋早早让弘昀搬到前院去住了,若是一直让你教导,怕是弘昀也没今儿这出息了。”
静怡低头,那帕子遮住自己的表情——才六岁的小孩儿,要什么出息?
“大好日子的,爷别生气。”福晋面色温和的笑道,伸手招呼大格格:“大格格瞧着个子又长高了些,针线房可送了新衣服过去?”
大格格怯怯的点头:“七月就送了秋装,冬装还早呢,嫡额娘费心了。”
福晋微微点头:“看着你们好,爷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
这话倒是让胤禛面色缓和了几分,伸手拍了拍福晋的手背:“这府里,劳累你操心了,若不是有你,这府里也不会如此稳当。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福晋笑这端了酒杯:“能嫁给贝勒爷,也是我的幸运。”
这夫妻俩含情脉脉,李氏却是看不惯,忙推了三阿哥,又笑着对胤禛说道:“弘昀这孩子对弟弟十分爱护,前两天还教三阿哥背了首诗,贝勒爷要不要听听?”
胤禛温和的笑道:“是吗?那背来听听。”
弘时才一岁多,去年三月生的。小孩子胆子大,被奶娘放在前面,就笑嘻嘻的张手要胤禛抱。弘昀忙在旁边扯着弟弟:“要背诗才能抱,弟弟,先背诗,二哥不是教过你的吗?阴晴圆缺……”
弘时也是聪明,立马就顺上了。胤禛很是高兴,亲自抱了弘时喂饭菜,李氏略有些得意的看福晋,福晋对着胤禛笑到:“宋妹妹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宋妹妹一向体弱,我想将宋妹妹的月例往上提提,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