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嘛,我好久没上山了,带我去一起玩吧。”女孩不依,拉着许央央的手开始撒娇。
许央央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哦, 虽然同样长满老茧,但并不是一双手,她一定是经历太多,眼花了。
“你这个小淘气, 你实在要跟着上去, 就一起去吧,跟紧爷爷, 千万别走丢了。”
“爷爷最好啦。”小女孩吐吐舌头,俏皮可爱,立刻拿过爷爷拎着的笼子,跟在身后。
爷孙俩开始往山上爬。
许央央已经爬过一次,对这山的高度有所了解,所以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小丫头却是小孩子心性,这里有花瞅一眼,那里有小蝴蝶追一波,快活的跑来跑去,精力也充沛。
老爷子看着小孙女跑来跑去,也是满心欢喜,不曾责备,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等孙女开心购了才继续往上走。
这样一来,效率就要低很多,才到半山腰,天就已经黑了,老爷子知道天黑以后山里危险,便打算下山,小丫头很乖巧,很听爷爷的话,两人便准备掉头回家。
可小丫头走着走着,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倒,正巧又是一个斜坡,人就不由自主滚了下去。
许央央惊慌失措,急忙去拉小孙女,山路不好走,枝枝蔓蔓横生,这一下子哪拉的住,小丫头滚了两圈,撞到一块大石头才停下来,许央央紧赶慢赶才追上,可孩子已经磕晕过去。
老爷子这下慌了,宝贝孙女这样可怎么是好,晚上的山里不知道有什么,他年岁大了,没办法抱或背着小孙女下山,一时之间哀声载道。
太阳落山了,同那天一样,气温开始剧烈下降,皮肤冻的直起鸡皮疙瘩,老爷子抱着小丫头,生怕她冻着,虽然已经把大衣脱给她,但看着她发白的嘴唇,仍然止不住的担心。
如果今晚下不了山,就必须生火了。
老爷子小心的把小丫头搁在落叶上,自己去四周搜集枯柴,抱到中间,小心的堆好,又拾了一把落叶,摸出火柴,仔细的引燃,待那火起的差不多,扔进柴火堆里。
细小的烟从缝隙里涌出来,很快蔓延成熊熊大火,周围在一瞬间变的暖和,跳跃的篝火下,小丫头的脸色也好看许多。
老爷子坐了一会儿,开始觉得肚子饿,小丫头也得吃些东西,他摸摸小丫头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开始发烧后,便往林子深处走去,想要摘点野果给孙女果腹。
他走了一会儿发现有点冷,可外套脱给了孙女,他不放心的回头看看,觉得不能走太远,便在周围搜索,忽然觉得不对,这天气,方才有这么黑么?他忍不住抬头看天,天空被黑色笼罩,连个月亮都没有,这不对呀,他们这里很少下雨,多少都有些月光或星光,像这么黑的天还比较少见。
他心里觉得毛毛的,不愿多想,赶紧摘了些野果就往回走,脚下却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枚露头的笋尖。
这个季节的冬笋味道很不错,老爷子想着挖一个回去也不错,四处寻找一下,用尖石和木棍潦草的做了个锄头,开始挖笋。
一下一下,身体很快发热,出了汗,但笋尖出了名的难刨,要小心翼翼的对待,挖的不够深,断了就太可惜,老爷子用力的往下杵,一下、两下,泥土很快被挖开,眼看就要成功,身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
“请问,你在做什么啊?”
那声音冰冰冷冷,不含丝毫感情,像是阴地游走的魑魅魍魉。
许央央觉得这幕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老爷子就简单多了,深山老林,夜半时分,忽然有人站在身边问话,不是脏东西还能是什么?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回答,只是哆嗦着往旁边挪了一步,可身后寂静的让人害怕,他鼓起勇气往旁边一看,嘴里念叨:“神仙勿怪神仙勿怪。”
他还没来及看清那人的脸,手中的尖石便被那人一把夺走,反手一捅,狠狠的扎进他的胸口。
撕心裂肺的痛。
许央央感同身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静止了,她大脑一片空白,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她仓皇的伸出手,却怎么也堵不上,力气渐渐消失殆尽,人失去了支撑,软软的往地上跌去,奋力抬起的目光里,看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高大的身影被黑雾笼罩,面具和衣服上是老爷子胸口溅出的血。
这是要死了吧?脑海里禁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
可平时这样都会跌出场景,今天怎么还困在这里?陀螺和水军哨没有半分反应,她不会真的死掉吧?
许央央察觉的体温流失的很快,寒冷侵袭了她,那人影歪了歪脖子,像是在笑,随后转身,往火光处走去。
糟了,孙女还在那里,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老爷子拼命挣扎着往那人爬去,老爷子爬的很慢,他走的更慢,简直像在故意等他一样。
很快,老爷子爬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裤子。
那人顿了顿,抬脚踢开他,似是感到不耐烦,走到他身后,倒提起他的一只腿,拖着他的身体,往黑暗深处走去。
还好,没发现小孙女。
女孩儿躺的地方,火柴烧的正旺,而陪她一起上山的爷爷,却再也瞧不见踪影。
许央央被拖着在地上前行,脑袋被凸起的石头和树枝硌的磕磕绊绊,撞的七晕八素,她觉得呼吸已经变得困难。
这时候,忽然想起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不是h3的场景么?当时她一进去,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等等,那她猜错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并不是活埋小男孩,只是在挖竹笋?这个老人也是一位受害者?而她当时的视角,是那个凶手?
可凶手那么镇定自若,似乎是在享受猎杀的乐趣,她当时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感受到的情绪不一样?或许,那时候害怕的情绪是她自己的,因为凶手太过平静,反而让她的情绪占据了主导。
能平静的让她的情绪占据主导的凶手,得是多么变态啊?
眼前的变态已经将她拖到了平地上,她迷迷糊糊看见一抹红光,是那枚红灯笼。
他这是要去石房子?那小男孩怎么办?
从这个人杀人的动作和情绪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完全是说做就做,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如果小男孩在家,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完全的无能为力,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男人拖着她,步伐稳定,仿佛拖的是一袋大米,很快,他就带着她来到了石房子前。
许央央不住祈祷,希望男孩不要在房子里,毕竟这一段她并没有看到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惨烈的场面了,这一连串的刺激,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男人拖着她,一刻不停的靠近石房子,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发梢,什么有用的线索都得不到。男人很快就到了门口,他没有敲门的打算,只见他抬起腿,狠狠的踹向大门,结实的大门竟被他这样随意的一脚给踹开了。
许央央被他拽进大门,脑袋在石阶上磕了好几下,老爷子八成已经死了,她现在还能思考,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进了门后,她看见了熟悉的场景,木桌上的油灯,靠墙的木床,床边上的木柜。
男孩并不在,不知道跑去了哪,总之只要他不在,就暂时安全。
男人像丢垃圾一样的把她丢在地上,转身拿出一只匕首,许央央快要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银芒,吓坏了,他该不会要肢解她吧?只见他朝她走了两步,拿起匕首往前一甩,却并没有扎在她身上,随着“叮”一声,匕首狠狠的扎在了木柜上,男人走过去,随手拉开木柜,拔下匕首,回头看了她一眼,用刀尖在里面的的正字上,填上了一笔。
许央央瞳孔一缩,模糊间看见了一排“正”字,她心头发寒,这才明白,“正”字原来真的是计数的。
男人刻完,抓起她的胳膊,推开后门,把她用力往后一丢,身后空荡荡的,失重感瞬间来临,不知道身下是什么地方,反正也残破的没有一丝力气,最后的时间,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衣衫被风吹起,她看见他的左侧锁骨下方,有一枚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