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低头给他处理伤势,慕容定还能抬起头来和杨隐之闲聊,“这伤也没有甚么大碍,当年先丞相教训我的时候,打的比这个还惨,第一天打完,第二日就要去办事,不是照样啥事都没有么?”
“丞相,现在丞相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还是不要和以前相提并论了。”杨隐之恨不得把慕容定的那张嘴给堵上。
军医小心把慕容定胳膊上的伤口清洗干净,敷上药之后,包扎完毕。
“丞相还是要小心,伤口若是迟迟不能愈合,就会加重伤势。现在是冬季还好说,但要是天气变热,伤口说不定会溃烂。到那时候,就棘手了。”
慕容定知道军医这话绝对不是在吓唬他,他见过很多老兵的伤口,受伤并不严重,但是后续伤口溃烂深至骨头,最后为了保命,只能将整条手臂卸了去。
这句终于把不可一世的丞相给治住了。慕容定沉默了许久,等到军医离去之后,他才动了动。
“方才那些话丞相都听到了。”杨隐之见着慕容定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免有些解恨,“丞相还是多休息……”
“不。”慕容定抬起手来,他迎着杨隐之不解的目光看过去,“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你是没见过这地方冷起来到甚么程度,上茅厕你都脱不下裤子!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慕容定见到杨隐之还要开口,他抢在前头,打断他的话,“你外甥在家里等着阿娘回去呢。两个孩子没有阿娘看着,那叫甚么样儿?尤其阿梨,阿梨一天问我几次,甚么时候阿娘才会回去,你好意思叫我在孩子面前失信?”
杨隐之嘴唇动了几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说了,你姐姐还在那些混账玩意儿的手里,我不赶紧的把她救出来,难道还要留她多吃几天的苦头?”
杨隐之哑口无言。
“姐姐的事当然要紧,但是丞相你要是有个万一……”杨隐之当然想要清漪快些被救出来,但是他既然为慕容定的属下,就不能事事都想到自己家。慕容定若是有事,例如沙场之上出现状况,到时候就会比现在更加难以收拾。
“我没事,我年轻力壮,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心里。到时候我不自己冲锋陷阵就行了。”慕容定说着呲牙笑,“六拔那个东西,给我玩这手,不知道我当年夜袭敌营的时候,他还在晋阳的床上睡大觉吗?”
慕容延给他来这么一手,若是他真叫慕容延得手,那也罢了。但是他还没死呢,既然他还活着,那么这笔账就没法了结!
“左中郎将。”慕容定突然出声。
杨隐之浑身一愣,随即抱拳,“丞相。”
“劳烦你去把那些能议事的将军们全都请来。”慕容定道。
杨隐之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慕容定了,慕容定决心早早就下了,这一晚的事更是坚定了他想要灭慕容延的想法。
杨隐之点头转身离去。
几日之后,等到天气好了些,慕容定和慕容延大战了一场。
因为早些六镇和朝廷的争斗,和随后东西战局的吃紧。慕容谐将那些沃野镇的老兵们调到洛阳中原一线的多。五原的兵力大不如以前,于孟和慕容定一战,被慕容定当空一箭射穿了眼窝,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一头栽倒。
慕容定来势汹汹,士气比之前大振。慕容延原本想要一鼓作气,却被慕容定横刀将大军从左翼斩成两半。被打的丢盔弃甲,慕容延收拾残军,退回城内。
慕容延直到关闭城门的那刻,心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