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我欲为后 八月薇妮 2590 字 8天前

幸而郝宜也是正嘉的心腹,隐约窥知了几分他的心意,这才悄悄地派了小太监来知会薛翃。知道以薛翃的冰雪聪明,必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

甘泉宫。

司礼监的几位:齐本忠,田丰,郝宜,张相,陪着几位内阁的辅臣,正议事完毕。

辅臣们跪别皇帝,起身退出内殿,在肃杀的天色里,辅臣们大红锦绣的官袍显得格外醒目,犹如一朵朵庄重的红云般,摇摇摆摆,威仪赫赫地下台阶往外而去。

突然,为首的颜首辅抬眸扫了一眼远处,旁边紧随其后的许阁老也发现了,一怔之下,扫向身侧的户部侍郎高彦秋。

颜首辅没有说话,许阁老笑了笑:“那位……女冠子打扮的,是否就是高侍郎先前随着张天师出家的那个小孙女儿?”

高彦秋原先在御前内阁会议里吃了瘪,当然没有心情四处打量,闻言抬头,果然看见远处,有一道纤弱的身影,由一个小太监陪着,往这边走来。

高彦秋皱皱眉,心情虽然不佳,但许阁老资历跟官职都比自己高,便道:“大概是她吧,多年没见,我也认不得了。”

此刻,旁边的夏太师道:“呵呵,高侍郎该认一认才好,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儿啊。而且听说这位和玉道长可甚是了不得,这才进宫几天,听说就已经是宫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厉害人物了。”

高彦秋自然也听说过,听夏太师语中带了几分讥讽之意,奈何自己辈分官职等等都不如人家,便低头道:“当初舍了她出家,就没指望再回来,所以如今竟形同陌路,不管她怎样厉害,横竖跟高家是没有任何干系了。”

为首的颜首辅听他们三人说到这里,才一笑道:“其实太师说的也不乏道理,如今皇上推崇陶真人,不顾群臣反对要在宫内设罗天大醮,将来……这位和玉道长,不知又有什么了不得的造化呢。”

高彦秋位份最低,只得任由他们三个说着,无法还嘴。

幸而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高彦秋便转头看向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位阁臣道:“太舒,咱们还得赶紧回去,把账目再对一对,这很快就要年下报账了,要再给皇上斥责,别说户部跟你们兵部,连内阁也跟着脸上无光。”

原来四人身后还有一位,却是内阁的候补阁员,原先内阁还有一位是兵部尚书石溪,只是最近石尚书病重,所以由兵部侍郎虞太舒补任。

算资历,虞太舒曾是高彦秋的门生,也是内阁里唯一能任由高彦秋呼喝的人了。

听了高彦秋如此说,虞太舒道:“是。”他的声音平和清正,相貌儒雅端庄。头戴压金线的忠靖冠、身着大红官袍,越发衬的五官鲜明,眉目清俊,身材挺拔,风度翩翩,乃是当朝有名的美男子。

高彦秋见他眉眼低垂地答应了,心里才有些满意,便对其他三人道:“三位阁老,下官先行一步。”

说着大袖一甩,昂首挺胸地去了,身后虞太舒也向着颜首辅,许阁老跟夏太师一一行礼,这才随着而去。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许阁老笑道:“高大人好像不大高兴啊。”

颜首辅道:“多少年了他还是这个脾气,怪不得一直在侍郎的位子上爬不上去,他的弟子都跟他平级了,他还是这幅牛脾气。”

夏太师哼了声,却只看着那道越走越近的身影:“两位大人,这位和玉道长好像是来面圣的。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颜首辅深邃的目光扫向前方:“皇上喜欢,做下臣的能有什么看法。”

许阁老也笑了笑:“是啊,而且听说这位道长的医术是最好的,也许是为了皇上的头疼之症?”

夏太师道:“太医院的人都死绝了吗,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颜首辅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医道讲究‘对症下药’,这主治大夫若是中意,也算是另一种‘对症下药’吧。”

颜首辅跟许阁老对视一眼,眼中都带几分笑意。

方才进宫的时候,他们已经听说了康妃的御猫给毒死、康妃告状未果的事。想必夏太师脾气暴躁跟此有关。

夏太师哼了声,率先下台阶往前走去,身后许阁老便搀扶着颜首辅:“您小心慢行。”

正薛翃从另一侧拾级而上,她自然也看见了这几位当朝最位高权重的大人。而那小太监也多嘴地说:“道长,您看,您的祖父高大人也在。”

薛翃回头,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却意外地跟另一个人的目光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一:什么美男子,出来,跟我比一比!

小薛:嗯嗯,没有人比得过太一~

太一:这还差不多

第15章

皇帝原先在甘泉宫的养心殿内召见群臣,在辅臣们都退了出去后,皇帝大袖飘飘,从后殿出门,径直往北面的省身精舍而去。

这省身精舍原本只是在甘泉宫后的一座寻常殿阁,原本并不大,只有五间正殿,新在其后又接了三间阁房,显得进退有余起来,这是前年正嘉皇帝命改建了的,并亲自题名为“省身”,取“一日三省吾身”的意思,也有省身修道之意。

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精舍内却温暖如春,上好的银炭在白铜炉里无声地燃烧着,热力一寸寸蔓延开来,门口两侧的黄花梨花架里的建兰沐浴着暖意,开的十分舒展,兰叶薇蕤,青翠欲滴。

从门外的干冷空气中步入室内,正嘉皇帝把衣袖微微一扬,走到正前方的紫檀雕云纹藤心椅上落座。

郝宜领了两个小太监入内,跪地举了龙洗伺候他洗手,却换另一盆净面。正嘉把擦了脸的帕子往郝宜身上一扔,这才往圈椅里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

按照平日的章程,这会儿皇帝还会换一身衣裳,意思是把外头的凡尘都掸去,可是今日皇帝的兴致显然不高,竟然没有动的意思。

郝宜将他擦脸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不妨给正嘉看见,因道:“你干什么?”

郝宜恭恭敬敬道:“主子的东西,奴婢自然要好好收起来。”

正嘉道:“你想要,有多少干净的用不了,何必畏畏缩缩拿这个。”

郝宜笑道:“其他没用过的虽有无数,只是沾了主子仙气的却更是难得了,奴婢不是畏缩,是怕主子舍不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