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冀行箴要过来阻止,晟广帝虎目冷冷怒瞪他,寒声道:“倘若你再胆敢阻止,下一刻我即刻命人将俞家诸人投入监牢。”
晟广帝眸色冰冷地看着冀行箴,“你想清楚了。莫要让俞家所有人因了你一意孤行的忤逆大不敬之罪而受牵连!”
当日郑胜章就因“大不敬”的罪名而投入天牢,至此未曾出来。
如今,晟广帝却将“忤逆”和“大不敬”两桩罪名扣在了冀行箴的头上,且还用俞家做要挟。
母后和俞家二选一。
冀行箴如何能得出?
他双目赤红,缓缓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平日未曾求你什么。如今只求你放过母亲,让太医为她诊治,莫要胡乱用药。”
晟广帝压根不理会他,努力将药碗端平,小心地不让汤汁有一点洒落,快步走到了床边。
阿音悲从中来,跟着跪地哀求,“皇上!药不能随意乱喝啊!”
冀若芙已然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亦是跟着跪了下去,苦苦去劝。
晟广帝充耳不闻。
他坐到了床边,把药碗搁到床头边的小矮几上,扶了俞皇后靠在他的怀里,这便拿了调羹从药碗中舀了一勺药。
把调羹凑到唇边吹了吹,他觉得温度应该差不多了,把调羹凑到了俞皇后的唇边。
“阿敏,我给你喂药。你如果听见了,就把药咽下去。喝了就能好了。”
他跟哄孩子一样轻声说着,把药凑到了她苍白干裂的唇边。
调羹缓缓倾斜,药汁从中流出。却没能流进口中,而是顺着唇角缓缓滑落。
晟广帝赶紧拿衣袖把留下来的药汁擦净,又拿调羹给她去喂。
谁知还是如此。
“父皇,您看,母后不愿吃。”冀行箴急急地喊道:“既是不愿吃,不如不吃。”
“你懂什么!”晟广帝怒喝一声,想到怀里还抱着病重不醒的妻子,压低声音叱道:“孽子!既是不懂,莫要胡说!还有你们!”
他寒声与阿音和冀若芙道:“你们都给朕闭嘴!若是再多说一个字,俞家一个也逃不过去!”
语毕,晟广帝再次拿了一勺药去喂怀里的妻子。
药汁依然顺着唇角滑落。
不同的是,这一次滑落的药汁里鼓起了小小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