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荣锐“嗯”了一声,道:“就像吕洁说的,吕白打完针以后也说自己是‘从内到外的变化’。”

“是的。”萧肃道,“张婵娟说,她会定期去一家瑞典抗衰中心做‘终端分化细胞治疗’,通过注射不老针来返老还童。我问过我妈——她也是做这行的——她说这可能是一种干细胞针,早在十几年前就在市面上流行过,但因为效果虚假,所以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干细胞针?”荣锐皱眉道,“干细胞,不是骨髓移植,可以治疗白血病的东西吗?”

萧肃解释道:“干细胞也叫起源细胞,端粒酶活性极高,能够诱导发育成各种人体细胞。根据发育潜能,它分为全能型、多能型和专能型。你说的骨髓移植,是最后一种,通过移植造血专能干细胞治疗白血病。之前伍心雨提到的‘脐带血间充质干细胞植皮’,也是一样的道理。”

“专能干细胞?”荣锐说,“字面意思,是不是这种干细胞只能发育成一种特定的细胞?”

“是的。”萧肃说,“这是目前应用最成熟广泛的一类干细胞。多能干细胞也有很多人研究,进展很快,但还没见到大规模用于临床的报道。至于全能干细胞,也叫胚胎干细胞,因为可以发育成任何人体细胞,甚至完整的胚胎,存在很大的伦理障碍,被大多数国家禁止。”

荣锐大致听懂了,问道:“那瑞典这家抗衰中心,注射的是哪种干细胞针?”

萧肃摇头:“我也不知道,张婵娟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几个似是而非的名词罢了。我那天只是随便听了听,没有多想,所以也没有跟她要病历看。但是刚才在问询室,吕洁提到这家中心,我忽然想,如果吕白也接受过‘终端分化细胞治疗’,那很可能是打过干细胞针,这样也许就能解释,她身上为什么有两种dna了?”

荣锐拧着眉头,问:“注射干细胞能改变人的dna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萧肃说,“异体干细胞移植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找到合适的配型,病人也会面临着终身排异——正常情况下,人体的免疫系统会对进入身体的外源dna进行攻击,直到彻底消灭,排出体外。所以十年前的干细胞注射美容根本就是炒概念,那些接受治疗的人说自己浑身发热、精力充沛,我认为一半是心理原因,一半是免疫系统在排异,导致身体发高烧而已。”

荣锐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吕白,还有你说的那个张婵娟,她们确实变年轻了。”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萧肃说,“我非常怀疑,这家瑞典的抗衰中心会不会问题?”

荣锐沉思不语,萧肃又道:“对了,上次那个张婵娟说,国内有一家公司正在和那家瑞典中心谈合作,将来可能引进他们的技术。也许我们可以从这家公司入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技术资料。”

荣锐眼神一凛,道:“这个信息很重要,哥,你把张婵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还有那家合作公司,叫什么名字?”

“得问一问吴星宇。”萧肃掏出手机,皱眉道,“他前两天借了我的车,说要去张婵娟家更改一个什么合同,到现在也没还回来,微信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先给他留个言,明天如果再收不到回复,我去他宿舍找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吴星宇:我不会出事的,我可是第一个出现在配角栏里的男人!

猫叔:默默收回手里的盒饭。

第22章 s1.e22.灵异

荣锐照旧将萧肃送到了上次告别的桂花树下。

隔了一段时间,桂花已经开到荼蘼,散发着一种近乎酒香的醇厚气息。萧肃目送十八手捷达的车尾灯消失在拱桥上,虽然忙碌了一整天,却丝毫不觉得疲累。

长久以来安逸的日子,其实经常令他有一种在温水中下沉的无力感,而荣锐就像一把匕首,劈开水面,搅乱了他的生活,但又给他带来了另一种新鲜的空气。

萧肃脚步轻快地走到家门口,蓦然看到车库里停着母亲的黑色路虎,惊觉自己仿佛有些忘形了,稳了稳表情,推门进去。

方卉慈刚刚回家,正斜倚在沙发上休息。保姆刘阿姨炖了燕窝,见他回来十分高兴:“阿肃回来了?正好一起吃宵夜。”

萧肃看见吃的才感觉饥肠辘辘,两口吞了一碗燕窝,还问:“有没有什么顶饱的东西?卤牛肉或者烧鸡……蹄髈也行啊。”

“大半夜吃什么蹄髈,怕不是疯了。”方卉慈嗔道,吩咐刘阿姨:“给他下一碗小馄饨,切几片昨天做的卤牛腱,别多了,他肠胃不消化的。”

“哎呀我知道了!”刘阿姨是看着萧肃长大的,反倒嫌她这个当妈的苛刻,“难得他主动要东西吃,一样拿一点吧……可怜见的,搬出去没几天又瘦了。”

“哪有?我看还胖了,怪不得都说学校的食堂菜最催肥。”方卉慈端着燕窝慢慢喝,一边打量儿子,“怎么这个点儿回来?晚饭没吃吗?”

晚饭是荣锐在costa买的麻薯面包,萧肃就咬了两口,不过这种事不能给老母亲说,便道:“学校有点事,弄完太晚了,又不想吃外卖,索性回来蹭饭吃……你怎么也是这个点儿才回来?公司很忙吗?上次说的那个项目要上了?”

“嗯,就快上了,正在策划发布会和一期推广。”方卉慈说,“对了,你那天跟我提的那个瑞典抗衰针,我让市场部的人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萧肃正头疼这件事——吴星宇到现在还没消息——忙问她:“怎么着?那针有什么问题吗?”

“针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那是人家的技术机密,我们只能从商业层面打探一些消息。”方卉慈说,“市面上最近确实有个做医美的集团,正在筹备和一家瑞典公司合作引进干细胞抗衰针。你猜猜这个医美集团的一把手是谁?”

“谁?”萧肃问道,拐了个弯,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名字,“不会就是张婵娟本人吧?”

方卉慈笑了,说:“你第六感很灵嘛。”

“张婵娟是做医美的?”萧肃有点意外,但想想她六十岁能保养得宛如中年少妇,又觉得顺理成章了。

“对,她家是做房地产起家的,他老公三十年前靠着老丈人在靖川市呼风唤雨,现在是全国都排的上名的地产商。”方卉慈端着燕窝粥开始八卦,“大概二十年前,医美市场崛起,张婵娟趁着东风做起了连锁,现在靖川市周边的整形医院一大半都是她的。”

顿了顿,啧啧道:“怪不得你那天提起她的名字,我就觉得有点儿耳熟,‘巧颜’的老总嘛。这夫妻俩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机会一抓一个准。”

“‘巧颜’?”萧肃想了想,好像在学校对面的广告灯牌上看见过这个名字——“暑假到巧颜,开学当校花”。虽然恶俗且浮夸,但听师姐说很多女生不惜借校园贷也要进去整一把,估计生意好得不得了。

吕洁说的没错,社会对美的消费正在不知不觉间疯狂膨胀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

说话间宵夜好了,刘阿姨叫萧肃吃饭,方卉慈也陪儿子坐到餐桌边。萧肃胃口很好,吃完馄饨,将刘阿姨做的卤货一样尝了一小碟,还意犹未尽。方卉慈瞪他一眼,到底还是亲自去厨房切了一点豆干和牛百叶,说:“只许吃这些了,明天让刘阿姨再卤一点给你带学校去。”

“好啊,多做一条牛舌,我给吴星宇带去。”萧肃尝了一口牛百叶,问她,“对了妈,我们跟‘巧颜’有商务上的往来吗?”

“几乎没有,我们做护肤品的属于传统行业,和医美完全不沾边。”方卉慈说,“这也和个人理念有关吧,我总觉得医美市场生长太野蛮了,带来的负面效应远大于正面,市面上一半的整容手术来都属于过度医疗……不过每个人都有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对美的追求也无可厚非,可能我的观念老了,过时了吧。”

萧肃其实是赞同她的,不过现在更关心“巧颜”和瑞典公司合作的事情:“妈,你那里有关于‘巧颜’的资料吗?能不能给我一份。”

“可以啊,我让秘书整理一下,明后天就发给你。”方卉慈拿起手机发微信,随口问,“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呃……有个师姐的妹妹在做干细胞方面的研究,要发一篇综述冲数据,我帮她收集一点资料。”

“唔,什么师姐啊?女朋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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