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母下来说是要上厕所?
是去太空中上的?
千栀一时之间,在月色中活生生地凌乱了。
因为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千栀之后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辗转张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千栀用手探了探,被褥上也不再温热,宋祁深应该是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半撑起身子,视线撂到墙上。
棕红石英钟滴滴答答转着,正好指到罗马数字十上面。
居然已经十点了,千栀理智回神,也不敢再磨蹭和慢吞吞,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已经整理好并且放进去的衣服,连忙换上,匆匆忙忙洗漱完以后,直接下了楼。
客厅里很是热闹,宋老爷子居然也下来了,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正在和千父千母攀谈。
总而言之,除了她,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一行人见到千栀下来,也没有惊讶似的。
栀栀下来了?顾绾绾看过来,祁深说你爱谁懒觉,昨天坐飞机也累到了,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
陆婉亭朝着她招招手,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饭,不要想着起得晚就不吃了,记得去吃啊。
千栀乖乖点头,再从厨房里出来以后,直接觑向宋祁深。
这里面刚刚唯一一个没有看向她的,就是宋祁深。
千栀望着优雅叠着长腿,正在翻着报纸,眼抬也不抬的他,走上前来径自在他身侧坐下来,而后没好气地、毫不客气地、带着点力道地、恶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宋祁深这才抬眼,单挑起半边眉看向她,怎么?
这人还就还好意思问她怎么!
一贯叫她起床那么积极,到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反倒是放任自流了。
你怎么不喊我早点起来啊?
宋老起得都比她早,实在是太丢脸了。
宋祁深缓缓合上报纸,口吻云淡风轻得要命,平常不是很喜欢赖床?
他唇角微勾,让你赖了又开始不爽?
今天人这么多呢,千栀开始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今天可没赖,因为你都没喊我。
顿了顿,女孩强调,爷爷起得都比我早。
宋祁深被她这番理论弄得好笑,看她径自炸毛了一会儿,凑上来,那你昨晚最后喊累,喊得都是假的么?
这番话他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听得到。
嗓音刻意压低了,那种萦绕起来的氛围登时将千栀代入到昨晚朦胧的某些场景。
千栀的耳垂登时绯红了一片,浸染的颜色格外深。
在女孩彻底炸毛的前一瞬,宋祁深才好好解释了,这几天都挺空,既然累了当然可以不用起那么早,这都是你的家人,他们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宋祁深捞过她的小手,捏了回去,中午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
千栀任由他捏,而后听到宋老爷子缓缓开口,婉亭昨晚是没休息好吗,还这么累的样子?
此话一出,千栀的视线偷摸摸地移了过去,想去看自家妈妈的脸色。
就在这时,她和宋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两相交汇了一瞬,又各自移开。
陆婉亭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嗯,是有点,老爷子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几天,总归是能休息好的。
宋祁深只当这是长辈和老一辈之间的谈话,稀松平常。
但他发现一旁的千栀不仅仅是耳垂那儿红了,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估计是他刚刚问的昨晚触及到了她的什么开关。
这姑娘,脸皮子果然还是薄。
婚礼的策划和筹备仪式都很简单,但也仍然需要时间去准备。
两方父母当天下午就开始交接一些商务和股份的合同,宋氏和千陆在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战略合作。
撇开所有不谈,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一场商业联姻。和那些单单联姻有所不同的是,双方都对彼此很满意就是了,外加之这么多年的交情在,比一般的要来得亲近些。
也算是,万千打算中的最佳圆满。
起码在长辈的眼里,这两个孩子目前处起来,还算合得来。
顾绾绾拉着陆婉亭还要讨论婚礼事宜,大手一挥,就把两人给赶出了门。
宋祁深本就提前有所打算,直接带着千栀去了靠近挪威北部高海拔地区的滑雪场。
北部的挪威在这个季节,雪山银顶被雪色浸染,一路往下蔓延开来,是成片的深色针叶林。
再往下略显起陡的下坡,被厚厚的雪覆盖,自此也开辟出滑雪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