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盛年不再来 北途川 2709 字 17天前

唐瑶一点儿也不想去,可最后拗不过这群滑头们,还是被忽悠去了。

冬日,天黑的早,烟灰色的天空,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群人走在路上,拉风的很,他们坐在餐馆里,点了一桌子的菜,吃了什么唐瑶不记得了,只记得店家自酿的米酒很好喝,屋子后的梅花很香,后窗打开,满屋子饭菜的香味都盖不住的幽香。

她趴在那儿,一个劲儿吃,也不说话,有人问她话她就答,没人问她,她就只是吃,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就被鱼刺卡,齐堃正跟人说话,突然听到她一声短促的“啊!”,扭过头来,就看到她一副滑稽的样子,捏着脖子,眼泪汪汪地瞅着她,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他叫了服务员要了杯醋,一边喂给她喝,一边不忘数落她,“你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丢人不!”

有个来晚的男孩子,进来就看见齐堃喂唐瑶喝醋的画面,风中凌乱了会儿,看着满屋子糙汉子,再看看这唯一一朵花,叫了声,“五哥!”又冲着唐瑶,叫了声,“五嫂!”

唐瑶觉得这两个字杀伤力比鱼刺还大,猝不及防,差点儿被口水给呛到。

她只顾着照看自己的喉咙,任男孩子叫了声五嫂,也没来得及反驳。

齐堃也什么都没解释,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于是那个话唠的男孩子就叫了她全程的嫂子,唐瑶跟她解释了n遍他就是不改口,还觉得是齐堃在追她她没答应,还在那儿苦口婆心地劝她,“我五哥人特好,特仗义,你跟了他准没错。”

齐堃听见,转头笑骂了句,“扯淡!”

那男孩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在唐瑶诶多边上念叨了十多分钟,最后走的时候,还叮嘱她,“嫂子,你仔细考虑哈!”

她考虑个屁,抬手就揍齐堃,“你说你怎么就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他挑着眉问她。

“我和你啊!他们误会了。”

“没有误会!”齐堃看着她,离她很近,目光灼灼,“我的确是在追你。”

风中有枯树枝的咔嚓声,戴着圣诞帽的轮滑队猫着腰往前滑出去,一下子就从他们身边闪过,有人认出了齐堃,叫了声,“五哥,带妹子来玩啊!来来来,跟我一起啊,我们要拉队去东城,去不?”

齐堃“嗯”了声,拍了拍那人的肩,“拿两双鞋过来。”

路对边就是溜冰场,夜晚滑旱冰的都会聚在这条街,每次到晚上都很热闹。

那人滑过马路,很快带了两双鞋出来,齐堃蹲下身给她穿。

她嘟囔,“我自己来!”可是这鞋子她自己站在大马路上穿还真站不住,于是只能让齐堃给她穿,她扶着他的肩,穿完之后一动都不敢动。

她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溜冰鞋了,第一次滑旱冰还是宋子言教她,她全程搂着宋子言的腰,差点没把他带趴那儿。

即便那么笨,宋子言还是把她教会了。他总是那么厉害,很么都做得好。

可是隔了太久,平衡感都不大能找到了。

她说,“我要回家,我不想玩了。”

齐堃一手牵着她的胳膊,“这不就是送你回家吗?这个点儿,你也坐不到公交了。”

“可是很远的……”世锦苑的确在东城,可是坐车都要半个小时呢。

边儿上有人笑,“嫂子,你这不是小瞧五哥嘛,他全速飙起来,不比车慢!让他带着你。”

又叫她嫂子,她都快炸毛了,齐堃倒是乐,拍着那人的头,“就你会说话。”

“没没没,五哥万岁!”

风从耳边极速地刮过,他牵着她的手,在大街上呼啸而过,那种化成风一样的感觉,刺激的让人激动战栗,她学着旁人,嚎了一嗓子。

真特么痛快!

那人果然没骗她,齐堃飙起来,真的像飞一样,而且花样百出,把她像风筝一样扯来扯去,扯来扯去,最后还是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终于到了,她脱下鞋子,递给他,原本不情不愿,竟然有些不舍,轻声跟他说再见,他“嗯”了声,冲她摆手,“回去吧!”

她转身往回走,然后又扭头叮嘱他,“记得把作业写了!”

一群人哄笑,他也在笑,路灯从他头顶照下来,把他轮廓都模糊了,竟让他看起来有点儿意外的柔和。

他说,“知道了。”

于是她开心地回去了。天冷,她跑的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楼道口。

于是她没看见,二楼某个窗户口,一个身影孤独而落寞地立着,轻声说着,“圣诞快乐!”

☆、第24章 应城

每次陷进回忆里,总是怅惘,那些记忆中的美好,仿佛隔着远山远水,再难触摸到了。

唐瑶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累过,从身体到心里,疲惫浸到四肢百骸去,她才二十五岁,心里去却像是住了一个七八十的老人,这场无望的关系,是该结束了。

她想她不后悔,她曾心怀希望,在黑暗中挣扎求生,她寻着光,找到出口,虽然尽头是断崖,至少她知道,所有的路途都是有终点的。

而她和宋子言,已经到了终点。

从书店回去的时候,下起了雨,应城的雨季才刚刚开始,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大概暑假过后雨季就结束了,可那时她大概已经离开宋子言了。

唐瑶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很厚,雨滴如豆,砸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疼,她没有撑伞,虽然伞就在包里,她也没有打伞,一步步走回去,沥青的马路,被水洗的发亮,路边的梧桐苍翠地绿着,车子一辆辆从身边驶过去,而她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躲在雨中哭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明明刚刚回忆里都是开心的事,明明临走的时候,宋子言打电话问她吃红烧鱼还是清蒸鱼的时候,她还幸福地回答,你做的,当然都可以。

明明她应该高兴的,可眼泪就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