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2 / 2)

宫檐 阿琐 2784 字 16天前

多尔衮叹息:“话虽如此,将来的事谁知道,福临有出息,总好过没出息。”

齐齐格明白自己不必多嘴,可精明如她,立时就提醒丈夫:“福临到底是去捉蛐蛐,还是做了别的什么,我看你不能不查一查,把那个太监抓起来好好审问。”

多尔衮眉头一紧:“有必要吗?”

齐齐格道:“当然了,万一他不是去捉蛐蛐呢?不论福临有没有出息,你都要把他握在掌心里,他再能耐也不能出了你的五指山,就像当年皇太极对付你。”

多尔衮沉声答应:“你说的对,等我派人去审。”

不愧是相伴二十年的姐妹,齐齐格所想的,玉儿也想到了。

那晚当着福临的面,皇太后饶过了吴良辅,但事后立刻就命苏麻喇想法子去撬开吴良辅的嘴巴,问一问到底跟着皇帝去了哪里。

没想到那没根的家伙,竟是对小皇帝忠心耿耿,前后被皇太后和摄政王两拨人严刑拷问,半条命都没了,也死活不说是跟着皇帝去了书房,一口咬定是捉蛐蛐。

因是福临信任的人,且玉儿当晚开恩饶过了,若再打死或撵走,福临必定不高兴,和哲哲商议后,决定让吴良辅养好伤,继续回乾清宫当差。

哲哲劝玉儿:“福临被我们管束,心里多少是想反抗的,当年你也想反抗我不是吗?如今福临有了他愿意信任的奴才,就让他留在身边吧,左右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出不了大错。”

玉儿没有反驳姑姑的意思,可姑姑说的话却不占理,分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是会有看不到的地方,她真不希望有一天,她还要费心和儿子周旋。

苏麻喇则从别处打听到,原来摄政王也私下拷问了吴良辅,她没有当着哲哲的面说,离开启祥宫后,才对玉儿提起。

“这样也好,省得我和他互相怀疑。”玉儿不以为然,“我宁愿他能好好为自己谋划一切,那样我也能心安理得。”

因诸事忙碌,两日后,大玉儿才在书房等到了多尔衮。

他来时心情不坏,还带了从宫外买来的点心,说是京城里的老铺子,朱棣进北京前就开着的店家,传了三百年的手艺。

大玉儿又不是小孩子,能馋一口吃的,尝过后夸了几句,便正儿八经地说:“闽南那边的事,我想到一个人,就怕你们不放心用,可我觉得,他比吴三桂可靠多了。”

“谁?”多尔衮亦严肃起来,“你说来我听听。”

“洪承畴。”玉儿道,“他与郑芝龙是同乡,回头你细问问,指不定还有过交往。就算攀不上什么关系,洪承畴在那里出生,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比我们这些北方来的强百倍。”

多尔衮皱眉道:“就怕给了洪承畴兵权南下,他倒戈抗清,我们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大玉儿道:“洪承畴是个精明的人,当年能将妻儿老小藏匿后,再为崇祯带兵出征,他的头脑比吴三桂还清醒。如今四川和闽南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可他们成不了势,早一些晚一些要被我们剿灭。洪承畴倒戈毫无益处,一则没有胜算,再则他这么一个贰臣,就算去了南明朝廷,也无立足之地,谁还能信任他?相反,我们信任他倚重他,让他把心留在北京城里。”

多尔衮看着玉儿,钦佩地说:“虽然你不是头一个举荐洪承畴的,可他们没有一个能说的我动心,但此刻听你说,我认定就是他了。”

玉儿笑道:“人家怕你,说话拿捏分寸,点到即止,点不到也不敢点。可我不怕,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过是把话说清楚了而已。”

“不是人人都能这么说,玉儿,你很了不起。”

“别顾着夸我,若是你也认可,赶紧把这件事安排下去才是。”玉儿道,“那么多地方,一年一年的耗下去,老百姓受苦,朝廷也开销不起。”

多尔衮却兀自苦笑:“还记得当年,我揣测皇太极是要让你去劝降洪承畴,立刻飞奔到军营来,好在皇太极没有糊涂,若不然我真的会出面阻止,哪怕杀了洪承畴。”

玉儿至今记得,当时看着丈夫出现,她的怦然心动。

但她立刻就压抑了这份心情,还对皇太极说了一番伤人的话,如今回想起来,若知道他很快就会丢下自己,最后的两年里,她该对他再好一些。

“玉儿?”多尔衮喊她。

玉儿回过神,见多尔衮笑问:“你想不想去北京城里转转,齐齐格和东莪都转腻了,比我还熟门熟路,你让她们也带你去看看。来了这么久,你还没见过北京城什么样吧?”

“现在还不能去,我要给福临做榜样,福临一定也很想去,憋着呢。”大玉儿笑道,“等闽南四川都平定了,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就真的该庆祝庆祝才是。”

多尔衮欣然答应,因没别的事,他不便在书房多逗留,叮嘱玉儿天气越发冷了,要保重身体,不久后便离去了。

苏麻喇送了摄政王,回来带着宫女收拾茶具,待她们退下,她给格格塞了手炉暖身,笑道:“方才听见王爷说,要去北京城里逛逛?”

“不想去。”大玉儿却目光冷冷的,像是自言自语:“他答应我的事,从来都做不到。”

苏麻喇没听懂,可又好像听懂了。

第327章 别让人再欺负额娘

在玉儿的举荐下,洪承畴不负所托,除郑成功外,顺利诱降郑芝龙和他其余几个儿子,将他们掳至京城软禁,并带兵杀入福建,灭隆武帝朱聿键。

然而在朱聿键死之前,广州一代就迫不及待地推了个新皇帝,又冒出个永历帝朱由榔。

朱元璋当年生了二十六个儿子,怕是就预见了今日的局面,只可惜明朝江河日下,再多的子孙也挽回不来。

深宫里,玉儿与苏麻喇谈论起,叹道:“子嗣是皇家的根基,做帝王的女人,都有这条路要走。我挣扎过来了,往后要看着我的儿媳妇孙媳妇们重新走这条路,明知道她们痛苦,还要强按着她们的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没法子,身在帝王家,富贵显赫一世,总是要有代价的。”苏麻喇道,“孩子们将来自然有他们的路要走,咱们在一旁守着就是了。”

大玉儿道:“雅图说孟古青的模样没得挑,越长越好看,可我宁愿来个丑姑娘,只要性情好。”

苏麻喇则说:“皇上大婚亲政,后宫便要选妃,八旗上下您可有看中的孩子?”

大玉儿昂着脑袋想半天:“倒是在宴席上见过几个漂亮小姑娘,但模样都记不住,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罢了,福临不能自己选皇后,妃子就让他挑喜欢的吧,等他大婚之后,慢慢把这后宫填满,让大清皇室也真正兴旺起来。”

是年岁末,大玉儿将自己最后一个女儿嫁了出去,多尔衮同样为小侄女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好慰藉玉儿不舍的心。

热闹的婚礼后,阿哲离开京城的前一晚,得到玉儿的允许,从她在京城的公主府回来,和母亲再腻歪一夜。

但入夜后,玉儿却不见女儿的踪影,底下的宫人说,公主去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