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医术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到底不如从小锻炼的原主掌握的扎实,所以,我现在每晚都会仔细的阅读俞家留下的典籍。今天,我正看的入神,冷不丁被一声惨叫吓得一哆嗦。
空间里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我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担心孩子们,所以赶紧出了空间,三胞胎和王虎还好,小丫头王颖却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我赶紧抱起王颖安慰着,过了一会儿,孩子才平静下来,我摸了摸脉,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但还是给几个孩子喂了安神的药粒儿以防万一。
我让几个孩子下炕去尿泼尿回来再睡觉,几个孩子很听话的下床,我举着蜡烛陪着,就在我们要进屋继续睡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噼噼啪啪的想起,接着又想起了拍门声,我趿拉着鞋,披着一件衣服过来开门。
就见以村长为首的一群村民站在门外,手里还打着火把,我有些奇怪的问道:“村长叔,你们这是?”村长叹口气,闪开身,我看到了两个被抬着的男人,其中一个屁股下面都是血,一个手臂不正常的拧歪着。
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所以只能看着村长询问是怎么回事儿。村长叹口气,指着屁股都是血的说道:“这个是卫生所的黄大夫。”又指了指胳膊拧歪着的说道:“他是他姐夫宋红军。这两个人晚上上你这儿来偷东西来了,说是要给你个教训,谁知道这黄大夫不知道怎么的,在你家仓房上滚了下来,让栅栏给串了,往后仰的时候,又把他姐夫给拉了下来,最后把胳膊给掰了。”
我一听,皱眉道:“那这个可得报警啊。”村长一愣,抬着的那两个人也不叫了,都看向我,村长搓手道:“这会不会太严重了?”我回看着村长说道:“太严重?是太轻了!这里就我和孩子们,这要不是意外,真让他们跳进来了,偷了东西不算,再伤了孩子,我跟谁哭去?”
村长看我是坚决要经官了,也只能答应,但还是指着这俩人说道:“那先给他们治伤吧,管咋的也得活着送公安局去啊!”这个我倒是不反对,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俩人嚎叫着摇头,求着我放过他们。
但是,我根本不理他们,先是找了两根直棍儿,三两下将宋红军的胳膊恢复了过来,然后让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几条布条,把断臂固定好。转身又去找了今天晾晒的治疗外伤的药,三两下给止住了血,村里人愣愣的看着我表演。
这次,村里人很确定我的医术是真有两把刷子,但是,也见识到我的不好惹了,这说给人送进去就送进去,其实我直到事情结束才知道,这一个人犯错判刑,被影响的就是他们所有的亲人,现在都讲究成分,最根正苗红的就是贫下中农。
但是,哪怕是贫下中农家里,出了一个罪犯,那这家成分也瞬间变成了罪犯家属,之前所有享受的待遇都不存在了,甚至会被所有人排斥,而宋红军被保送去读大学的妹妹,也直接被遣送回来了。
更严重的是,因为学校对于宋红军妹妹在校表现很不看好,觉得这是走后门送来的,完全不符合选举保送条件,为人素质低下,上面一听,直接决定抄家!这一超,坏了,在这人家里找出的金银等物,明显都是早年从别人家抄出来,应该早就销毁的东西。
还有,家里的钱粮布匹,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能挣来的,顺着这条线索,当初比较活跃的红卫兵,都成了摸查的对象,这年头的公安人员,一般都还是很正直的,一般都是当兵的转业进去的,他们不会收受贿赂,反倒会对想要找门路的更加加强打击。
这一连串下来,整个y市彻底被翻了一个个儿,当年耀武扬威的红卫兵算是彻底蔫吧了,红卫兵不能说全是坏人,但是肯定没有好人,他们就像一群疯子,把人命当儿戏,甚至会一手拿着红宝书,一手将人打的头破血流,老弱妇孺亦不放过,而且,跟牲畜一样,越见血越兴奋。
老话怎么说的,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们怎么祸害的别人,今天就轮到他们自己品尝后果了,这个年头的人,似乎对于批、斗人好像都尤为热衷,不管是台上的主持人还是台下的围观人,除了被□□的,脸上都带着病态的兴奋。
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愿意看的,不管这些人犯了什么馨竹难书的错,但是,他们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可是,现在却要被连累的骂成狗崽子不算,还必须带头上台去对自己被□□的亲人吐口水,以表示坚决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不然就要被一起□□。
我不愿意跟着参呼,看着上面被按倒剃头和下面拍手叫好的人,我觉得所有人似乎都是在找一个病态的满足点,这个满足点就是,只要你比我不幸,那我就会觉得这苦日子有个盼头了。我摇摇头,从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地离开了。
第15章
这次事情开始,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村民对我态度的改变,尊敬中带着畏惧,似乎我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一般,他们会更加严肃的约束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能惹我,之前想占些便宜的人,如今也是见到我恨不得绕道走,对此,我却是很满意的,因为,我无法跟这个年代的人交往过密,除了神经粗壮、性格大大咧咧的王立秋。
村长过来,把卫生所的钥匙交给了我,以后那里就归我负责了,有人看病就到那边。卫生所离我家并不算远,走路大约十五分钟吧。
我去看了一下卫生所,那里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除了听诊器和温度计之外,就是半箱子镇疼片,再然后就是桌子上罗了两尺来高的报纸,至于针剂,连个针头都没有,里屋的四张病床倒是挺干净的,只是干净的过了头,连个床单都没有。
村长脸色铁青,直接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这也是一种墙倒众人推的表现吧?我才不信这里的情况,他们之前不知道呢,只是畏惧宋红军的权势,只能咬牙忍着,这次借着我的手,将人彻底扳倒,因为,在这年代,私吞公物是最严重的几项罪名之一。
上面从黄家和宋家查抄出来的钱财里,转交给了我,让大队出具手续,然后去市里将东西都补齐了。我看着丰厚的资金,转头一想,这些人被这么对待,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冤。
因为有上面领导特批的手续,我和大队长去各个地方采买的时候,简直是一路绿灯,平时求爷爷告奶奶买不到的床单被罩,在商店的仓库里却堆着等落灰,据说是怕有特殊的情况,拿不出来东西,比如,我们这次这样,拿着特批单子的。
现在的西药特别紧俏,所有消炎药中基本就是磺胺类药物和少量的青霉素,我虽然不太擅长西医,但对于磺胺有潜在致癌危险这事儿还是知道的,至于青霉素,虽然消炎效果好,但是,一旦过敏,若是抢救不及时,那就危险了。
这样一来,还不如少购进一些西药,只要能在紧要关头用于急救就行,然后多购置一些常用的,村民多发病症的中药,大队长对此没有意见,管理药品的更是举双手赞成,现在这西药实在紧缺,而中药却很少用到,我要是全要中药,他更开心。
因为我的医术得到这些人的见证,所以,相比于原来黄医生那会儿,大病拖、小病忍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大部分村民还是舍不得那些药钱,只是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才会送过来,而大人,除非是实在病痛难忍,才会过来,我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要去山上采些药,顺便拾柴打点儿东西改善我们爷四个的伙食,所以,我在征得王立秋的同意,他也愿意跟我学些医术的情况下,把他弄进了卫生所给我打下手,村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既不用出力干活,却能得到工分,最主要的是还能学到本事,以后就算是当个赤脚大夫也饿不着。
为了这个,我算是彻底把那几个知青给得罪了,酸言酸语的,但是,可能是年龄和见识的问题吧,你们若是背着人,自己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竟然还去跟村里的年轻人们嚼舌头,也不想想,王立秋可是村长家的小公子。
说句不好听的,县官不如现管,这村长到了外边可能不算啥,但在这里,那就相当于父母官,你到处讲究人家儿子,人家能给你好烟抽?不给你穿小鞋,那都是人家心胸开阔了,所以,之前照顾他们年纪小,一直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村长,直接说了,以后完不成任务,扣工分,年底分粮分钱的时候,直接清算。
这天晚上,我将孩子们哄睡之后,出门去倒水,却看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熟人,哦不,应该说是孰鬼,就是当初我在地府的时候,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的那人,鬼如果不说自己的年龄,不说自己的出身,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因为,鬼一般都是把自己唯一一次定型的机会,定在自己年华最好的时期里,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我当年也是让自己一直保持着二十左右的花季年龄的样子,除非是,有人对于自己的某个年龄段有着特别的回忆,才会在变为鬼的那一刻,第一个想到那时的情景,然后将自己定在那个时间段。
而眼前这位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将自己定在了她四十五岁的样子上,但是,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出身,只让我称她孙婶,同样是一位自己拒绝转世投胎的鬼,可是,又不见什么要她守护留守的人事物。
孙婶是个很神秘的鬼,她知道地府的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去丰都银行领取过香火供奉,但是,通过她灵魂的味道可以知道,她从来没有吞噬过别的鬼,可是,她又从来不挨饿,别的鬼怪也不敢招惹她。
我很奇怪,她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只能将水盆暂时放到门边儿,然后向孙婶站着的角落走去,孙婶引着我来到杂物房这里才停下,我问道:“孙婶,您怎么过来了?”
孙婶叹息一声之后,幽幽的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啊。”原来,这孙婶本姓牛,只是,当年因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整个家族都因为是资本家被斗倒了。这里的户主,也就是孙绝户,本是她家得长工,在那时,算是出身最好的穷苦被压迫人群了。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将她娶了回来,对她也一如既往的,像从前她还是大小姐时那样,她因此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老实男人,夫妻恩爱,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也算是过得恩爱有加,直到他们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个市里专门负责领导红卫兵的□□办的领导给看到了。
威逼利诱她改嫁不成,就开始使坏,让自己的手底下红卫兵,以她的出身说话,更是说她丈夫包庇资本家的毒瘤,让欺压百姓的资本家过的比受苦百姓还好之类的,连翻折腾她们夫妻,将她的衣服撕开,在身上写着侮辱字词,让人扔粪便石头砸她,她不堪其辱,直接撞死在了高台上,她的丈夫也因此瘸了腿,这才算是暂时放过了她丈夫。
可是,那个恶人在最后,她丈夫因伤势严重,没有治疗的药物,再加上爱妻离世,没过多久人就不行了,最后拜托村长给二人埋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命人把她丈夫的人头偷出来,然后烧毁装进一个匣子里,让他们就是死,也别想在一起。
而孙婶的娘家,牛家,根本不是什么资本家,牛家的老爷子是实实在在的革、命英雄,只是因为受伤后无法继续战斗,本身又是队伍中难得的头脑灵活的人,于是,摇身一变,开始帮着革、命队伍做生意,积累资金。
可以说,他们家对这个国家是有恩的,而作为他们唯一的后人,遭受了这样的屈辱,翻开生死簿,她又是九世的善人,这是地府的失误,而她又不去投胎,地府无奈,只能一直供养者她,直到她心结解开,能安心的去投胎。
而孙婶当初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其实目的也是不纯的,但是,能让孩子做一回人,我也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了,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男人,知识没想到看到了当初偷她丈夫脑袋的宋红军,所以就出手报复了。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这么给力,直接帮她将最大的仇人一起给□□了。
孙婶好像是在哭,可是,鬼是没有眼泪可流的,她呜咽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我问道什么事情,我并不敢再轻易相信她的话了,因为,我不知道她哪句是坑我的,毕竟鬼话就是骗人的话语。
听到我话语里的冰冷,孙婶有些苦笑,但是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在地上放了一个木匣子,然后说道:“这是我家老孙的骨灰,我带着你去我坟上,你把它放进我坟里,我了了心愿,要去投胎了。”
这是积攒功德的事情,自然不会反对,我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三个孩子送进空间,这才拎着铁锹跟着孙婶向后山她的坟地走去,这大半夜的到坟跟前,还是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挖人家的坟,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大约是我的表情愉悦了孙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道:“瞧你这出息的,自个儿又不是没当过鬼,至于吗?”我冲天翻了个白眼,没稀得搭理她,她倒也不介意。
因为我力大如牛,这么个坟包,我三两下就挖好了,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尸体的样子,但是刺鼻的尸臭熏得我作呕,再她的指点下,我快速的将盒子放进去,然后就赶紧将坟给掩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