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姜寒的眼神更复杂了,瞅着她,想把她脑袋瞅出个洞,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天那个助理似乎是掐着点的正好从这边飘过,一如既往地对姜寒行了注目礼,姜寒倒是跟没看见似的,若无其事地又叮嘱了她一句,“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记得涂药。”景萱感叹,影帝心态就是好,脸皮就是厚,怪不得天天上头条都能保持淡定。

等回了房间,看着桌子上笔记本的屏幕,她才反应过来,他在跟她解释吻戏的事,想起白天温媛媛说的,“好歹是个影帝,纯情的可怕。”顿时乐的不行,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忍不住躺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哈哈哈,拍戏的时候你早该料到会有今日。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闷闷地叹了口气,干嘛对他那么上心,乐个屁啊!要不是你是景博轩的妹妹,人家才不鸟你呢!

景萱狠狠地鄙视了自己这种“哈巴狗蒙眼,瞎欢!”的行为,然后意兴阑珊地关了视频,洗澡睡觉去了。

姜寒靠在楼道栏杆上,抽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打电话给宋晨,“吻戏的视频cut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跟你提过吗?怎么了?”

“不怎么,后悔了,以后别放这种视频了。”

“别介,效果多好啊,除了你的女友粉情绪比较暴躁,其他粉丝都挺喜闻乐见的。你是不知道播放量有多高,你拍都拍了还怕别人看呐!最初也不是公司剪辑的呀,都是粉丝的力量,我只是觉得不错就让官微借着宣传了一下。”宋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姜寒一向不怎么操心这些,都是他在帮忙打理,“你受什么刺激了?”

姜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挂了电话,他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可不是受刺激了吗!刺激得他都要神经错乱了。

刚刚飘过去的助理又飘了过来,看见姜寒,眼睛亮了亮,“姜老师,下面棋牌室三缺一,我们媛媛姐叫你去凑个手呢!”

姜寒掐了烟,跟着小助理去了,那边温媛媛、易明朗、还有摄影师已经在坐着了,看见姜寒,温媛媛最先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吗?”他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温媛媛咯咯地笑了两声,倒是挺愉悦的,无所不能的姜影帝,似乎也有烦心事呢!

易明朗操着一口港普话问她:“维森么?”

骰子的点打到了温媛媛那里,她抓了第一码牌,然后才抬头看了易明朗一眼,笑眯眯地朝他挤眼睛,“看好你的牌,别输了!”某人情场失意,说不定赌场该得意了呢!

果然,姜寒跟赌神附身了似的,连把胡,最后温媛媛推了牌,“不玩了不玩了,太欺负人了。”

姜寒把筹码清算了一下,扔给身后刚刚找过来的助理闵皓手里,“把筹码换了,明天定个水果车送去片场。”

谁都知道,明天是景萱第一场大戏,跟姜寒演对手戏,本来大家对景萱这个几乎纯新人的女二号就不怎么看好,都等着看她笑话呢!通常新人进组会定个餐车什么的,刷个好感度,一旦遇到ng或者状态不好大家多少会担待一点,姜寒显然不属于这种,而且众所周知,姜影帝对人情世故实在不怎么上心,突然搞这出,跟他合作过多次的温媛媛和易明朗都愣了愣,温媛媛最先反应过来,“姜大影帝对妹妹蛮上心的嘛!”

不是为自己,那自然是为了景萱了,那孩子刚刚出来混,很多事情还不怎么上道呢,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才能有姜寒在这边罩着。

姜寒抿了抿唇,并没有反驳,“她有时候不大懂事,你们多担待。”

易明朗哈哈了两声,“那制然,晃心啦!”

温媛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点了点头,易明朗扭过去头问她,“温姐,你汁捣了森么?”

温媛媛学着他的语气回了他一句,“我森么也不汁捣~”易明朗朝她哼了哼,两个人笑作一团,偶像包袱碎了一地。

姜寒和温媛媛作为男女主角,惯例住在顶层最好的两间房间里,俩人一同乘电梯上去,温媛媛问她:“你原先说,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我还笑你来着,现在倒有点羡慕她了,是景萱吧?”

姜寒盯着电梯的一侧,上面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见自己的脸色,差的可以,谁看见自己拿未婚妻对待的人在看自己和别人拍的吻戏的场面估计都不会太开心。但他更生气的是,景萱那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温媛媛看他脸色就已经洞察了什么,“女孩子就是要哄的嘛!哄着哄着就哄到手了。”

“哄过。”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想想起的事,眉头皱了皱,“不管用!”

“那就宠着呗,宠得她习惯你,离不开你,你就得偿所愿了。”

第7章 干嘛那么凶

第二天是一场大戏,景萱早上四点就起来上妆,天刚蒙蒙亮就打板开拍了。

姜寒的角色是一个战神将军,铁血,手腕强硬,典型的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有着一股子卫青“胡未灭,何以家为?”的豪情。

人人都敬仰他,把他当神一样崇拜。大敌当前,只要有他在,仿佛就有了视死如归,为国捐躯的勇气。

可是今日,一向杀伐果断的将军有些心不在焉,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色铁青的捏碎了一只杯盏,然后孤身一个人立在城墙上吹冷风。

敌军攻城来得猝不及防,岗哨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对方的弓箭手已经列队完毕,目标直指城楼。

几个岗哨给打了下来,出神的将军凭借着对危险敏锐的嗅觉堪堪躲过了一只冲着他胸口来的箭,却没躲过另外一只,正中腹部,疼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一群人迅速的扑上来为他挡箭,他沉默地望着前方如雨的箭只,第一次在心底叩问自己,打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鲜血让城墙常年泛着腥味,下雨的时候从砖缝里会冒出淡红色的水流,一个个人在战场上死去,一个个人奔赴战场,永无止境,无论凯旋还是败北,都城迎接的百姓中总有人为了失去的亲人流下眼泪,没有人明白那种喧嚣下的苍凉,他常年都面无表情,因为他内心不痛快。

无论输赢,他都不痛快。

姒音只是边城驻军内后勤一个打杂的,彼时厨师长正在监督她烧火,作为一个自认为能以美貌惊天下的花季少女,她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默默吐槽着那个膀大腰圆又脑满肠肥的厨师长,那段台词足足有一页纸,景萱既要全部背下来,又要用生动的表情传递出喜剧效果以增加趣味性,昨夜她琢磨了大半夜,只想着千万不能卡在这里,不然梁桐真的该小人得志,可着劲抹黑她了。

万幸,她琢磨得很到位,导演那声“过”真是喊得她身心都愉悦了,差点没蹦起来喊一声万岁。

接着下一个镜头,厨师长许是觉得无聊,扯了话头问姒音,“你一个小姑娘,究竟犯了什么事,要被发配到这里来?”

姒音恍惚了一下,小姑娘,是啊,她还是个小姑娘,一个亲眼目睹了整个家族的死刑,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跪谢圣上恤幼不杀的小姑娘,多讽刺。

她把一根手腕粗的柴火丢进灶内,看着蓝色的火焰慢慢的把它吞没,然后才反问了一句,“你信天命吗?”

厨师长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挣扎着该怎样回答,敢不敢亵渎神灵,最后才呸了一声,“信他老子的!”

姒音垂下了头,低声说:“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是……不由得不相信,身为闻人家的子孙,她天生就能感受到别人的命数,或者是一个画面,或者是一种直觉。当她某天睡着午觉,忽然脑海里闪过全家被株连的画面时,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可是当噩梦成真的时候,她真的相信了,相信父亲整日挂在嘴边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

“一切都有定数了,那还为什么活着?”厨师长这样说,浓眉大眼里闪过切切实实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