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多等,快速移动到那墙臂跟前,用手按了几下,大致能够确定这墙壁的厚度。虽说不至于太准确,却也相差无几,至少她利用空间可以很轻松地进到墙的另一端。
凤羽珩隐去身形,在空间里数着步子,却不敢确定自己再出现时会是在墙壁里头的什么地方。万一现身时就在元贵妃的面前,那可就尴尬了。
她往前数了五步,然后特地往右侧挪动了几步,丈量着在外头注意到的那墙壁空间宽度,琢磨着自己再出现,应该是贴着墙边儿的,这样总不至于直接站到中间,站到人前。
怎么着都是赌一把,她深吸了口气,心念一动,人从空间中一闪而出,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出现,竟然是站在了水里。
凤羽珩大囧,尼玛,敢情这里头是浴室?
不过也幸好是浴室,有太多的水雾弥漫着,以至于视线可及的范围十分小。再加上她行动小心,一动未动,所以,哪怕她已经意识到就在距离自己差不多五步远的斜侧正有两个人在共浴,她却依然没有被其发现。
这种从空间出来直接入水的经历还是头一次,凤羽珩觉得很恶心,因为这不只是水,而且是洗澡水、别人的洗澡水、水里还有一男一女在洗鸳鸯浴。
不过好在那二人只是调调情,并没有过激的行为,而之所以还只是停留在调情的阶段,完全是因为做为女主角的元贵妃此时此刻心里发慌,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跟那男子发问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何你的那碗蛊茶对凤羽珩一点用都没有?”
那男子摇头:“不可能,任何人,哪怕是蛊族人也逃不过我那碗蛊茶,除非她根本就没喝。”
“喝了!”元贵妃十分肯定地道,“我亲眼看着她喝的,一共喝了两次,第一次半碗,第二次全部喝光。可直到她都离了存善宫的宫门,也没有任何任何发病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那男子的声音中也充满了疑惑,这是他第一次下蛊失手,失的却又如此离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时,元贵妃又扔出了第二个问题,她问对方:“那丫头已经说出了老家伙中蛊一事,难不成咱们的计划被她都看穿了?”
那人告诉元贵妃:“看穿了又能如何?我给他下的可是死心蛊,无解的,除非我死。但我若是死了,老皇帝自然也就会跟着死,所以,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现在,老皇帝的命就相当于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要老皇帝听话,那个丫头看出来又能如何?说出去谁又能信呢?就算有人信,咱们也自有办法让老皇帝把信的人都一个个的给处死。”
话说到这里,元贵妃也松了口气,两人不再说什么,到是在水中欢愉起来。凤羽珩隐入空间,都没来得及去换湿衣裳,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一句“死心蛊”,身上传来阵阵凉意。
这是她最怕的一种结局,死心蛊就意味着无解,除非养蛊人死亡。然而,最要命的是,养蛊人死亡也并不意味着就解了蛊,而是会连带着受蛊人一并死亡。这太可怕了,这死心蛊一下,真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能奈他何?除非豁出去天武帝那条命,可是,她豁得出去么?
凭心而说,凤羽珩对老皇帝还是很有感情的,老皇帝没中蛊时人不错,从头到尾都护着她,正是因为有了老皇帝在上头护着,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才能够混得风声水起。如今眼看着老皇帝被人控制,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是看着云妃在淳王府里日渐消瘦,心里就更是着急。
眼下又听说了是死心蛊,凤羽珩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十分无力,头一次觉得遇上了无解的一道题。当超世纪的医学技术遇上了蛊术,这真的是让她抓狂。
眼下知道了养蛊人是谁,元淑妃和八皇子看起来就没了再活下去的理由。不过她现在到不想直接出手杀了那二人了,因为那样太便宜对方,如今八皇子体下生毒,她到是很期待看到那老八腐烂至死的样子。而至于元贵妃,她总想着有朝一日把这人留给天武帝,让他自己来处置。可却不知,天武帝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58章 一场和亲的交易
当然,元贵妃暂时不能动的原因也在于她跟那个蛊师的关系,凤羽珩还不能确定元贵妃一旦死了,会不会激怒那个蛊师。
她回了御王府,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玄天冥听她讲了宫中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消息,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死心蛊,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死心的蛊术啊!生也不是,死也不是,难不成,为了大顺江山,他真的要不顾天武帝的性命?那个老家伙,他跟云妃背地里都这样称呼对方,可“老家伙”三个字却并不代表不尊重,而是隐含着一种亲近。如今,老家伙被人用死心蛊控制住了,玄天冥想,为了大顺江山,怕是到了最后,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残忍的决择。却是不知,那些兄长们能不能体谅他的苦衷。
夫妻二人对视着,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然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们将要在死心蛊面前死了心时,黄泉进来报说:“姚家大舅爷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王爷和王妃。”
姚家大舅爷,自然就是凤羽珩的大舅舅姚靖军。姚家人一向比较低调,虽是至亲,但除了百草堂和学堂那边有事要凤羽珩做主之外,很少登门来找凤羽珩。特别是做为长辈的三个舅舅,就更是懂得避嫌,他们不想让御王府觉得凤羽珩嫁进来了,姚家就也跟着上前巴结,生怕这样会对凤羽珩不好,会让御王府的人对姚家、对凤羽珩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一直以来,御王府几乎很少迎来姚家人主动上门。可今日,却是姚靖军亲自来了,还是在大年初二,直觉告诉凤羽珩,她这大舅舅绝对不是上门来拜年的,肯定是有事。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袭,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很不好地问玄天冥:“该不会是爷爷出事了吧?”
姚显一年比一年岁数大,虽说内里有个后世的灵魂撑着,但身体却是以前原主的,到了这个岁数,保不齐哪天就会生场大病,而她最怕的就是姚显生病。
玄天冥赶紧握住她的手,只觉这丫头小手冰凉,显然是吓到了。他出言安慰:“放心,不会有事,咱们年前不是才见过爷爷?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
黄泉这时也反应过来凤羽珩是想到了不好的事,于是赶紧道:“小姐您想误会了,姚家大舅爷是穿着银底儿带着红边儿的新袍来的,虽然说是有要事要见主子们,但面上却是带着喜气,还跟周夫人互相拜年来着。就冲着他这状态,怎么也不像是姚神医出事啊!”
凤羽珩一听这话,这颗心才算是放松下来,然后对黄泉道:“大舅舅登门,肯定是有事,把他请到这院儿来吧,就在正厅。”
很快地,凤羽珩玄天冥二人在正厅见到了姚靖军。姚靖军先是向二人行礼,被二人给拦了住,然后对方也不过多寒暄,直接把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才道:“姚书从南界寄回来的家书,姚家收到时火漆口子已经被拆开,显然是半途被人劫看过。但这信从表面上看去不过是普通家书而已,这才最终得以送到姚府上。可是你们看这里——”他将信打开,指着末尾处的几个字给他们看,“这是姚书临走前我们商议的一个办法,一旦传回来的消息不方便在信上直说,就在写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拖几种样式的尾巴,而这种带着弯勾的拖尾,是我们约定好见信之后立即送到你们这边的暗号。”
凤羽珩一听这话立即也想起,她曾给过姚书一种笔,那是后世很常见的一种东西,笔里头灌进了特殊的墨水,写出来的字几分钟之内就会消失不见,若是想再看到,非得到她这里用另外一种药水混在烛火里轻轻烤过才行。
她也曾给玄天冥见识过那种东西,眼下听姚靖军这么一说,便立即想到,姚书一定是用那支笔给她写了秘信,便又怕中途被劫,所以伪装成家书,送到了姚府上。
她从姚靖军手中把信接过,然后来到桌案前,让下人去备了烛火,又走到一只博古架前假装摆弄盒子,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把那种药水给调了出来。当凤羽珩将药水滴到烛芯上,再点燃蜡烛,当着二人的面把书信看起来无字的背面朝上,然后掌握好与烛火之间的距离,慢慢烘烤。很快地,原本无字的信纸背面,就显了字出来。
姚靖军大感惊叹,很快地,这种惊叹又被信上的内容给吸引了去——姚书说,古蜀国君提出与大顺和亲,求娶大顺唯一的公主,玄天歌!
凤羽珩和玄天冥也有些发懵,两国和亲到是常有之事,可做为战败国,又割地又赔款的,他古蜀有什么资格求娶大顺尊贵的公主殿下?
很快地,信的后半段给出了答案,之所以敢求娶公主,是因为古蜀国君有自己的倚仗,他直接点明大顺有一位妃子的娘家与古蜀国内一个千年蛊族有着密切的往来,那个妃子的娘家,姓柳。他能确定大顺的八皇子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而一旦大顺发生了与蛊术相关的、不可逆转之危机,他可以亲自出手相救。而之所以他有这个自信,皆因为千年蛊族又能怎样?他是古蜀皇室,天下最精毒之蛊术,都掌握在皇家呢!
此言一出,人们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而姚靖军身为姚家人,对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他立即就道:“姓柳的……姓柳的可不就是元贵妃的娘家么?古蜀国君这意思是……”
“意思是他能解了大顺眼下之危。”凤羽珩松了口气,可是也紧跟着又哀叹了一声。松口气是因为若有古蜀国君相助,天武帝中的蛊十有八九是能解得了的。虽然死心蛊在她看来无解,可古蜀国君说得对,蛊既然是从南边儿大漠里传来,那很显然,最高明的使蛊人必然在皇室之中,古蜀国君才最有可能是天下第一蛊师。而那一声哀叹,却是因为那古蜀国君的条件。
求娶玄天歌啊!难不成为了治好老皇帝的病,要搭进去玄天歌的一生吗?她问玄天冥
:“古蜀的七公主见过,还有一个王子也见过,都那么大了,国君得有多老?应该跟父皇年纪也差不多吧?他疯了么?以那样的年岁来求娶花样年华的天歌?”
玄天冥也皱着眉思索着,半天都没言语。到是姚靖军说了话道:“不是啊!古蜀的老国君已经死了,传了位,现在在位的是新国君,据说还不到二十五。”
“恩?”凤羽珩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姚靖军指着她手中的信说:“就是这家书上写的,你没有看前面的内容,所以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