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萍跟她也算是熟人,相处起来没有那么生份,请了凤羽珩坐下后便解释说:“我有什么办法,这一屋子下人看起来都是跟着我的,但除了我的贴身丫鬟简儿以外,其它的可都是听我父亲和嫡母话的。我但凡松懈,这个事儿就会被传到他们耳朵里,一个没了隐疾又长成我这般模样的女儿,你觉得吕家会放过我?”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同时也给凤羽珩倒了茶水,“新沏的,还热着,不是什么好茶,王妃就握着暖暖手也好。”说完,自己也坐到凤羽珩对面的椅子上,再叹了口气道:“就这样,我父亲都不肯放过我,一门心思的想跟平南将军府套上关系,想必这件事情王妃也能听说了吧?”
凤羽珩的确是听说了,甚至还知道任惜枫为了让她哥哥断了这念想,不惜把人拐到济安郡去,就为了不给吕家得逞的机会。用任惜枫的话说,她至今都记得吕瑶当初勾搭姚书的事,就怕吕家再故计重施,让吕萍把她哥哥的魂儿也给勾了去。
可这话当着吕萍也不好说,她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扯了句:“还是要看缘份。”
吕萍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躲避,直言道:“吕家的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了解,但看起来不像是坏的。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被吕家所摆布,不管对方是谁,再好也不行。”她说着,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自语道:“真是可惜,这脸就怎么就好了?要是一直带着那道疤痕,再加上我的隐疾,吕家就是想拿我做文章也没处做去,真是可惜。”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08章 一次谋划搭进去一个
听吕萍主动提及自己的脸,凤羽珩便干脆顺着话问了去——“你的脸是怎么好的?”
吕萍看着她,手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摩挲,过了一会儿道:“原本有蛊虫在里面,任何良方都医不好。至于为何就好了,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睡前还伤口狰狞,一觉醒来就又恢复如初。听说是养那蛊虫的人死了,这蛊毒在我这里自然就褪了去,听起来很神奇,是不是?”
“是。”凤羽珩点头,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太神奇了。你可知道当初给你下蛊的人是谁?可是那古蜀国的七公主?”想想当年宫宴上,南界的人也就古蜀国的七公主在京里,与吕家似乎还走动得挺近。
可吕萍却说:“应该不是她,要是古蜀国的七公主死了,这么大的事儿大顺这头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你们到南界去打仗,不是也没听说古蜀国皇家有丧事吗?”她又琢磨了一会儿,再道:“那七公主金枝玉叶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养蛊的人,如果我没料错,那蛊虫是她带来的没错,但却是别人养了给她的。她贵为公主,又是古蜀国的公主,背后有一两个蛊师是很正常的事。”
凤羽珩看着她,突然就问:“你对蛊很了解?”
吕萍是个聪明人,听凤羽珩这样问了,马上就猜出她今日所来的目的,“王妃是想了解蛊术吗?”她摊摊手,“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于蛊的了解,也是从脸上有了那虫子开始,但所知不多,只知道蛊多半是虫子,还有用蛇的。中了蛊的人若想要解蛊就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养蛊人亲自为解蛊,还有一种就是养蛊人死亡,对方的蛊术自然就解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死蛊,也就是那种无解蛊,那是无论如何也解不了的。还有一种是伴随着养蛊人的死亡,被下了蛊的人也跟着死亡,这种蛊多半施于心肺,而我命好,蛊虫只是在脸上。”
吕萍一口气把她所知道的关于蛊的知识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很是诚恳地对凤羽珩道:“王妃于我有大恩,但凡我所知,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关于蛊,真的很难打听到更多,吕家在意识到的脸上的东西是蛊虫时也曾想过很多办法,甚至去求那古蜀国的七公主,可惜事情并没能成。再后来,吕家跟八皇子那头翻了脸,与古蜀就也生生断了联系,这种事再想打听,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好在我的脸已经好了,吕家便不再执着于此,所以直到现在,关于蛊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凤羽珩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她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能在吕萍这里探到太多有价值的消息,能听到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她点了点头,对吕萍说:“谢谢。”
吕萍赶紧道:“没帮上什么忙,王妃不必谢我。”到也聪明地不问凤羽珩为何打听蛊的事,只是道:“我真希望能多帮王妃一些,可惜能力有限。”
凤羽珩知道她的确能力有限,自己便也不在这府上多留。至于如此直接地打听蛊事,她到不怕吕萍把这事儿说出去,因为她相信吕萍是个聪明人,不会说。
出府时,吕萍亲自相送,吕家大夫人葛氏也随在左右。葛氏看上去很想留凤羽珩多待一会儿,一个劲儿地向吕萍使眼色,可吕萍却像是根本也没看懂一样,一门心思地把凤羽珩送上了宫车。
直到凤羽珩的宫车行远,葛氏这才恨铁不成钢地道:“贵客好不容易上门,你怎么不多留留?这都快晌午了,若是能留顿午膳,咱们家跟御王府的关系不是又能拉近了不少!”说完,还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以手捂鼻,明显是不待见吕萍身上的那种香气。
吕萍看着葛氏,目光中透着不能理解的神色,她说:“人家是王妃,还是郡主,咱们家拿什么招待?一顿午膳,说得容易,母亲可知招待王妃的午膳得是什么规矩?现准备来得及吗?”
一句话,把个葛氏也给堵得没了话。是啊!招待王妃不能随随便便,除非关系特别好。但吕家跟凤羽珩的关系显然是没到特别好的程度,甚至连好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个稍微缓合了关系的、曾经的仇人。她一想到这层关系就觉得十分尴尬,可又不甘心被吕萍数落,便又追了句:“至少你应该陪着她到外头去转转,酒楼里吃点什么也好。我可是听说御王妃跟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们经常到外头去吃东西,你怎么就混不到那个圈子里?萍儿,你也不小了,应该为家里多想想。”
吕萍皱着眉站在原地,越是看葛氏那副样子就越觉得恶心。从小到大,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生得十分漂亮,更是眼瞅着吕家把一个又一个女儿当做棋子来实现自家的谋划大计。从吕瑶到吕燕,一次谋划失了一个女儿,甚至连唯一的儿子都搭了进去。可即便这样,吕家还是不肯放弃吗?她问葛氏:“是不是非得等到吕家所有的孩子都丧了命,你们才肯罢手?就不能好好的生活,非要攀附权贵吗?父亲已经是左相了,他还想当什么?”
“你这叫什么话?”葛氏气上心头,就想把吕萍狠狠地说一顿,可是吕萍刚刚的话却也刺伤了她的一根神经。吕家一次谋划失一个女儿,这其中也包括她的亲生女儿啊!葛氏想,难不成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吕家不好这份功利,她的燕儿也就不会死……
葛氏有些失神,吕萍无意与她多说,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扔下一句:“我就算是想陪御王妃去吃饭,人家也不待见。你身为我的嫡母,离我稍近了些都要捂住鼻子,更何况是御王妃呢!”
从吕府回来,玄天冥也回了府,她与他说起从吕萍那里打听到的关于蛊的事,说完了,两人却是对着叹了气来。吕萍那里的消息说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价值,要救天武帝,说到底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凤羽珩跟玄天冥说起自己的计划:“今晚我进宫一趟,自己去,主要是到丽妃长宁宫去查上一查。当然,元淑妃那里也要查,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一并过去看看。这两个人总归是有最大嫌疑的,早晚都得查个明白。”
“我跟你一块儿去。”玄天冥不放心她自己进宫。
凤羽珩却摇了头:“没事的,大不了我就在空间里躲着,没人能找得到我。到是昨天你们说父皇身边换了近侍太监的事,可有查到章远在哪里?”
玄天冥点头,“不用查,宫里头都传遍了。章远被那元淑妃陷害,老头子打了他三十大板,两日后就要被扔到罪奴司去服役。我估摸着那小太监的身子骨怕是禁不起这番折腾,你进宫要是能看到他,就给点药吧!好歹别让他太受罪。”
“父皇连章远都给打了?”她几乎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章远那小太监跟天武帝的相处方式都好得让人恨不能心生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弯的,她从未想过天武竟有一天连章远都能责打,还是为元淑妃。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怒怨,她说:“元淑妃这不单单是要独占后宫,看来已经着手开始为自家儿子将来继位铺路了。看着吧,宫中很快就会大规模的生变,那些对于元淑妃和八皇子来说碍眼又碍事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铲除。”
“是。”玄天冥道:“所以咱们的动作必须得加快,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能救一个救一个。另外……”他面上浮现担忧,“救旁人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要暂时控制住元淑妃和老八的发展速度,以免他们将人铲除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对老头子动手。毕竟老八想要继位,老头子还活着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两人都意识到了这种危机,而且不只他二人,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八皇子下一步的打算。“保皇党”以及九皇子党派的人现在可以说就是在抢时间,与八皇子那头做着拉锯战,尽可能的让这场宫变来得能够晚一些,以便于他们在这段时日里想到扭转乾坤的办法。
玄天冥对凤羽珩说:“没能把外公送进宫去,宫里下了宫禁,除去上早朝的朝臣以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在皇宫出入,包括你。”他说:“如今就是你,怕是想光明正大地进去皇宫,也不可能的。”
“就没有人提出抗议?”她不解,“天歌呢?天歌能不能进宫?还有飞宇,他提前从萧州回来,能进宫去看他皇爷爷吗?”
玄天冥摇头,“不能。抗议不是没有人提,可是没有用,这宫禁是老头子下的,表面上看去跟老八无关。皇上开了口,下方朝臣也不能跟他对着干。再说,只是不让闲杂人等入宫而已,他们又能说出什么反驳来?至于天歌和飞宇都不能入宫,这些更是皇家的家事,外人插不得言。”
“这样下去,父皇的处境就太危险了。”凤羽珩十分忧心,“元淑妃时刻霸占着父皇,我想去诊个脉都是难事,实在不行,就只能一直坐在大殿里听房了,什么时候他们睡着了我什么时候再摸过去。”她说得自己都直翻白眼,哪有儿媳妇坐屋里听老公公房的?“罢了罢了。”她摆摆手,“晚上进宫看看再说,但愿能查出些眉目来。”
他们也是没了别的办法,玄天冥也将希望寄托在凤羽珩这些夜行里,不管是丽妃也好元淑妃也罢,但凡查出眉目,总也好过眼下一点突破口都没有。
终于,月黑风高,一个娇小的黑衣身影时隐时现,朝着皇宫的方向奔了去。然而这一晚,却是谁也没想到,凤羽珩在宫中看到了什么……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09章 真的怒了!
皇宫宫禁,自从元淑妃复位以后,宫中管理愈发的森严起来。不但不让闲人进宫,就连原本就在宫中的人们也不得随意走动。
如今妃嫔之间的走动就仅限于往存善宫去,彼此之间的往来到是没有被限制,但宫中气氛压抑,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晦气。
凤羽珩进宫时,就觉得这夜晚的皇宫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一队一队的御林军不停地巡视着,比以往多了三倍有余。有几次她突然从空间里现身,都差一点跟迎面而来的御林军撞个正着,逼得她不得不再次缩回空间里。
渐渐地,她发现这些走动在宫中的人也不全是御林军,毕竟御林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凭空就增加了这么多。想来想去,应该是交到八皇子手里的那三万兵马被他弄到了皇宫里,加入了御林军中。
她紧皱着眉,看着大批大批的兵马在宫中横行而过,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三万大军啊!都在宫里,这不是说宫变就宫变的节奏吗?而之所以老八现在还没有动手逼宫,应该是他手中没有更多的兵权,以至于他知道,就算拿下了皇宫坐上了皇位,那位置坐得也不稳,早晚得被人赶下来吧!所以他选择的是一条更为稳妥、更为名正言顺的路线——让天武传位。
那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再一次重重袭来,她突然就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天武帝就能在蛊术的控制下真的把传位召书给写了,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他们总不能去跟天下百姓说皇上被人控制了,写这种召书是言不由心的,这种话谁能信?信了又能如何?对于天下百姓说,不管是八皇子还是九皇子,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皇帝的儿子,这江山怎么折腾也都是姓玄,没有什么区别。
可对于他们来讲就太不一样了,如果老八就这么登上了皇位,那他们这些人又算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真的离“家”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