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点头,“可想而知,肯定是边南。送到边南的小朝廷,以凤家小姐的身份,那里再远,也不可能一个见过我的人都没有。所以她过去,很可能在当地产生一定的影响,再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造些谣言声势的,对八殿下或许会有好处。”
“那还不赶快把她给追回来!”黄泉急得团团转,“哎哟我的小姐哎,您怎么就这么坐得住?傅雅都跑了,那么远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护送,搞不好就是轻功高手送着走的,咱们要是不赶紧派人去追,很可能就追不上了。”
忘川拦了她一把,说:“别急,你忘了,咱们九殿下可是正在从南边儿回京的路上呢,说不定能碰上。”
班走也附和道:“给殿下去个信儿吧,把那傅雅给劫下来,这事儿我去办。”
“别啊!”凤羽珩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往嘴里塞,“劫下来多没意思,既然她想去边南,那就让她去,她想当八殿下身边的凤家小姐,就让她当。元贵人是想造成一种假象,济安郡主去了边南,做了八殿下身边的女人,她觉得难成了这一点,老百姓就会相信这个天下将来会是八殿下的。我真的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俨然就是个活圣旨。”
“可万一这种声势声的造起来了呢?”黄泉担心,“边界的人本来就不认朝廷,万一真信了那傅雅可怎么办才好?”
“哪是那么容易信的。”凤羽珩冷哼,随即吩咐班走,“今晚你回京一趟,去百草堂找王林,让他给最南边儿的分堂送个信儿,让那头多安排些人,傅雅一到就见天儿的去找她看病,同时将济安郡主在京城的事迹也给传扬出去。我到是要看看,面对大量的病患,那傅雅要怎么个处理法。再者,跟南界说,凤家小姐手里有钢器,想要边南强胜,让他们找傅雅要钢器去。”
凤羽珩的主意打得黄泉笑得肚子都疼,好像已经看到了傅雅抓瞎的情景。凤羽珩告诉他们:“人人都知道边界的人不怎么认朝廷,边界一带八殿下连小朝廷都建立好了,你们以为他们会以京城为尊?那地方早晚是要打过去的,让傅雅先去趟趟浑水也好,只不过咱们还是得派人盯着,她去边南容易,但要再想回京城,可就连门儿都没有了!”
几人一听凤羽珩心里都有数,便也不再担心傅雅的事,黄泉甚至连之前说的凤羽珩保下丽妃的事儿也给忘了,一个劲儿地就张罗着让凤羽珩赶紧洗漱睡觉。可那事儿班走想着呢,伸手拦了黄泉一把,道:“睡觉不着急,咱们还是让主子再给解解惑,为啥要把那丽妃给保下来。”
他一提,黄泉忘川也想了起来,于是,三人再次齐齐盯着凤羽珩,等着她能给个说法。
凤羽珩看着这三人,无奈地道:“你们三个,原本就数忘川脑瓜还够点儿用,可我怎么觉得忘川跟你们接触得多了,也越来越笨了呢?”
忘川被她说得直不好意思,低头不语。凤羽珩到也不再逗他们,开口道:“我保粉黛,一来的确有六殿下那方面的考虑,不想再树立一个敌人。如果六殿下真是你们所说的那样的人,那他就不会受这种生母的影响。可万一不是……那就正好,用丽妃来牵制凤粉黛。哦对,现在应该叫丽贵人了,唉,真是命运波折啊!”
她看了看几人,但见忘川点了点头,已然明白,黄泉和班走却还是直勾勾地瞅着她等下文,便不得不继续道:“现在凤粉黛没有别的选择,找来找去就找上了丽贵人和六皇子,那咱们就给粉黛把这条线给留好了。否则,一旦凤粉黛失了丽贵人这个帮手,那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再找上谁。与其将来有一天她狗急跳墙去找了八皇子,到不如现在利用丽贵人和六皇子把她给看在眼皮子底下。比起元贵人来,丽贵人的心思就太单纯易懂了,六殿下也比八殿下更容易接触了些。”她说完,摊了摊手,“这就是我的打算。”
忘川赶紧道:“奴婢一早就想过小姐不可能单纯的只为了六殿下,如今这样说来,到的确是个好办法。怪就只能怪那凤粉黛脑子不够用野心又太够用,病急乱投医,竟还拉上了丽贵人,真是胡闹。”
“胡闹好。”凤羽珩叹了口气,“这样的胡闹还是小打小闹,他们要都像当年的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如今的八皇子这般,那该头疼的可就得是我们了。”
凤羽珩的算盘总算是让三个下人放了心,这边侍候着她洗漱休息,三人也轮流找地方打起盹来。
可她这头闲了下来,五皇子的营帐里却又闹了开,凤粉黛一大早就被五皇子给叫了去,玄天琰指着丽贵人帐子的方向气得直咬牙——“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下场!一天一夜间,两个妃位、两个皇子的生母都降为了贵人,你还闲事情不够大吗?我告诉你,那丽妃就是个神经病,老六也就是个书生,你吃饱了撑的找他们去合谋,这还没等谋一件事呢,那边儿就已经掉下了水,你可给我长点儿记性吧!”
玄天琰劝凤粉黛那真可谓是苦口婆心,奈何凤粉黛跟本不吃她这套,不但不长记性,不但不担心,她还觉得丽妃被降为贵人挺好——“她已经是个贵人了,将来就更没有资本来跟咱们争,我也省得老是用她做的那些事去威胁哄骗了,从今往后,但凡她还想着她儿子以后能过得安稳,她就得巴结着咱们仰仗着咱们。玄天琰,你就瞧好吧,早晚有一天,你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都会落到你的手里!”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58章 都失踪了
凤粉黛的一意孤行让五皇子玄天琰很是无奈,有多少次他都想干脆的放弃这个丫头,以保自己一生平安,可他却放不下粉黛曾跳过的那一支雪地梅舞。
罢了,注定是要毁在那一支梅舞上,上半生如此,下半生也是。那他干脆就认了命,认这丫头折腾,大不了就被拉入无间地狱,跟她一起死而已,那没什么。因为就算凤粉黛不出现,他也是过着从前那样醉生梦死的生活,身边尽是像她的女人,夜夜笙歌,惹得皇上连看他一下眼都觉厌恶。好歹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了些,不过就是个女人折腾了点,这也没什么。
玄天琰笑笑,伸手去抚粉黛的头,“好,都依你,你想如何就如何,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凤粉黛到底年纪小,她能看出玄天琰对她的宠爱,却看不出这宠爱背后对方的心思。听玄天琰说都依她,她就以为对方终于可以正视现实,去正视那个皇位。却不知,玄天琰根本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去任她玩这一场游戏,不但他自己死,凤粉黛也得跟着死。
“对了!”粉黛突然又想起件事来,“凤羽珩跟凤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她就没什么理由再把自己的手下光明正大的留在凤家了。从前韩氏留下的那个小孽种,身边的奶娘丫鬟婆子,一个一个的都是凤羽珩的人,回去我都给她们赶走。”
玄天琰笑着点头,“好,都赶走。”
“那小孽种没人侍候了,凤羽珩如果不想看着他饿死就得立马就给我接走,从今往后,府里可算是清静了。”
冬围又持续了三天,其实早在玄飞宇受伤的第一天起天武帝就想回去了,可太医和凤羽珩都摇头,说飞宇的伤口刚刚缝好,经不起车马劳顿,万一伤口震开了可就白缝了,天武这才无奈地又多留了三日。
三天后,玄飞宇伤口初期愈合不错,天武终于宣布回京。所有人立即开始收拾行装,凤羽珩将小白虎放到黄泉怀里,告诉她:“抱好了,千万不能再出一点差子。”
黄泉点头,她们都知道凤羽珩这声嘱咐有多重要。小白虎被人偷出去伤了飞宇,有第一次就很可能再有第二次,第二次万一伤到的是天武帝,那后果不堪设想。黄泉谨慎地把小白虎抱好,连忘川都跟着她一起看着,一防万一。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帐外,有御林军的声音传了来,道:“郡主,舞阳公主到了,想要见您。”
凤羽珩亲自过去挑开帐帘儿把玄天歌给拉了进来,玄天歌一进来直接就道:“阿珩,我一到了营地就派人回京去查宫车的事,可惜,府里平日负责宫车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听喂马的下人说,咱们刚出京不久,那人就借口出府去买东西,之后就再没回来。”
凤羽珩拍拍她的肩,无奈地道:“意料之中。宫车被人动了手脚,最有可能就是还在府里时就已经坏了的,想也知道是监守自盗。只是现在人跑了,又隔了这么多天,想要找出来可就如大海捞针一般,难。”
玄天歌也道:“是啊,本来暗卫很快就能回来,就是不甘心,在京中又找了几日,没找到,这才赶在今早来回报。”她一边说一边放开凤羽珩,在帐子里踱了两圈,很是有些担忧地道:“怎么办?如果王府里都是不安全的,那还有什么地方能待?敌人都住到了我的家里,他只在宫车上动手还是小事,万一哪天要想取我性命,那我还不是连……”
“你想多了。”凤羽珩赶紧安慰她,“你是公主,身边那么多暗卫守着,要真是想取你性命,对方哪那么容易就下得去手。还有,这件事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依我看,他们是不是想要害你还两说,指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冬围出行,我有极大的可能会与你同乘一辆宫车,在你的车上动手脚,摔的可不只你一个,还有我。”
“你是说他们原本想害你?”玄天歌想了想,却摇头道:“可在我的宫车上动手脚只求害你,这希望也太渺茫了些。哎!你们之前捉了丽妃,可是问准了这事儿真不是她做的?又或者,她的话能信?万一她是不敢承认呢?”
“不会。”对这点,凤羽珩还是挺有把握的,她告诉玄天歌,“以丽妃当日的所做所为,就算不加上你这一条她也是死罪,加上你这条不过还是个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没必要跟咱们掖着藏着的。天歌你说得也对,毁你的宫车只求害我,这希望是太渺茫了些,所以你也得堤防着,你怎么说也是大顺唯一的公主,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眼睛盯的地方多,保不齐就盯到了你这里,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多加分小心总是好的。”
玄天歌点头,“我明白,放心吧。对了,一会儿就要回京,你还跟我坐一起吗?”
凤羽珩摇头,“不行,我得跟在飞宇身边,我怕车子颠簸得太厉害他伤口会裂。你上车前要多检查,最好不要坐安排好的车辆,临时换个车,以防万一。”
二人商议了好一阵,玄天歌这才放心离开,而此时的营地里,帐子基本全都开始收了,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放自己要坐的马车上搬。凤想容那头就她跟丫鬟山茶两个人,一趟一趟地折腾,大冷的天儿也累得满头大汗。
要说她们来时东西并不多,不过就是想容的换洗衣裳而已,轻便得很。可这回去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这几日冬围,玄天奕做为已经被削去王位、最闲的一位皇子,一天天没事儿就进猎场去打猎,几日下来着实打了不少兽皮,全都送到了想容这里,说是让她拿回去做冬衣。
想容原本是不想要的,怎奈四皇子的盛情实在难却,她要不收,那人就天天在她帐子外头转悠,光转悠还不行,还总扯着嗓子喊。想容也是没办法,只好他送多少就收多少,这一收就收了半马车。
山茶一边搬着那些皮子一边笑着跟想容说:“四殿下对小姐是真好,这些皮子回去可以做好几件大氅,还能给安姨娘也做一件呢。以前五殿下给四小姐做的那条,四小姐穿在身上好是气派,特地穿着它在府里头转了好几圈。”
想容不见如何开心,只平静地道:“她穿她的,谁爱羡慕谁羡慕去,咱们不要比。”
“对,咱们不比。”山茶乐呵呵地说,“反正咱们可以做很多件,小姐穿在身上指定能被她看到,到时候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哈哈,想想都有趣。”小丫头平日在凤府里没少受凤粉黛的气,可歹着自家小姐能出风头的机会,乐得什么似的。“唉,如果四殿下还是王爷该多好,依着他对小姐的情份,小姐您将来跟四小姐平起平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别胡说!”想容瞪了山茶一眼,拧紧了眉心,“什么四殿下不四殿下的,我与他不过师徒关系,哪来的什么情份?你休得胡说,随意编排皇子那可是死罪。”
山茶吐了吐舌头,不再提四皇子,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又说了句:“小姐是不是还想着七殿下呢?”
想容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就平复过来,紧着把手里捧着的兽皮塞到马车里,然后也没用人扶,自己就爬了上去,坐在车厢里再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