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想,人生在世,有谁是一辈子不受一点委屈的?
不过是心里有个已经死去的女人,难道真的能记挂一辈子?
慢慢的就忘了,就算他忘不掉,那她忘掉这个人,也是一样的。
颜妤一路从玄关找过去,到席至衍的卧室,空无一人,她想了想,便走到阳台。
阳台上烟雾缭绕,她看见储物间的门大开着,席至衍就坐在储物间的地上,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伸出来,身边堆了一地的烟头。
颜妤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轻叫了一句:“至衍。”
席至衍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但没有说话。
颜妤勉强笑笑,说:“那边还在搜救……现在还是救援的黄金时间,也许还有希望……”
这话是假的,心也是假的。
飞机在半空中解体,机舱外是零下几十度的万尺高空,幸存几率万分之一。
况且,桑旬看起来一贯就不是个好运气的人。
也正因为此,颜妤才会这样讲。
席至衍许久没吭声,过了半晌,他突然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用打火机点燃,直到那烟燃完了一大半,在指间积了长长的一段灰烬后,他才开口了——
“小妤,我对不起你。”
颜妤身体僵住,几乎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席至衍却继续说了下去:“我是真的以为我可以忘掉她的。”
“那现在呢?”颜妤的声音发颤,“现在发现不能了吗?”
“是啊。”席至衍坦然点头,他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般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忘不掉她,我爱她。”
颜妤眼圈发红,“你为什么会爱上她?”
她想不通啊,是真的想不通,哪怕不论家世不论容貌,她与他是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桑旬心肠歹毒,将他妹妹害成植物人,可他为什么还是爱上了桑旬?
席至衍笑了笑,慢慢说:“你知道的,感情有时候不由自己控制。”
颜妤想,是呀,有时候感情由不得自己控制。
过了许久,席至衍开口道:“小妤,我们分手吧。”顿了顿,他又说:“是我对不起你。”
颜妤想,她这样卑微,卑微到不在乎她心中还有一个女人,可他却还是要跟自己分手。
她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退让了那么多,没想到一切都只是一场独角戏。
颜妤心里突然起了一股狠劲,她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