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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

有年轻的妇人当场跪倒在地,掩面通哭失声。

她两岁的儿子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病饿而死。要是能多熬两个月,那宝儿是不是也有救了!?

而更多的人,则是沉浸在绝境逢生的狂喜中。他们看到已经上山的几位老人,听他们兴致勃勃说起那神奇的粮食,眼神中迸发出生机勃勃的力量!

矩子说,从今以后,不需要有人上山牺牲自己。

矩子说,努力工作的墨宗弟子,生活一定好起来。

矩子还说,为了美好的生活,现在就要准备!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机关,让墨宗上下瞬间动了起来。

城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三老各带一路人马,由柳老头和柳铁在前引路,浩浩荡荡上了牛背山。

几个木驾车也重出江湖,这次它们的运载力终于派上了用场,一大车一大车的土豆拉进仓库,由城中妇孺小心堆放,生怕弄坏弄伤。

食间的烟囱再度冒起了烟气,土豆切块入汤,再点上一些盐巴,就是难得的美味。

城中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能分得这样一碗汤,然后打了鸡血一样迸发超强劳动热情,嗷嗷叫着加入挖土豆大军。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宁非才勉强拦住激动的人群。

雍西关外天气干燥,夜晚进山需要火把,万一不小心引发山火,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先突击挖些出来解决城里的饥荒,余下的部分由柳老头带领的土豆组负责,改造工具尽快采摘。

不管怎么说,墨宗目前第一大生存难题,暂时看是得到缓解了。

第11章 封大公子

雍西关,定安,大都护府,东书房。

封恺坐在案前,单手执一卷书简,凤眼微敛,一缕乌黑的发滑落到额前,恰好遮住眸中的凛光。

他长相极俊美,气势也极凛冽。即便只穿着最普通的常服,也有种令人刀锋加身的压迫力。

这种威压,即使是追随多年的亲卫也不能习惯。路勇每次踏入大少书房,浑身的寒毛总免不了起立一阵。

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封家一家子大老粗,几代兵痞头子大字不识一箩筐,竟然也养出了个世家模样的大公子。

不是他自夸,就少爷这模样这气度,放在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出挑!绝对不比什么劳什子的世家子弟差!

可惜自三老爷求学被拒后,封家及庸西关便和云浮学宫老死不相往来,倒是不能让那些短视的酸腐见识到大公子的风采了。

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问话。

“关外有动静了?”

路勇抬起头,正看到大公子放下手中的竹简,清冷的视线投射过来,激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连忙低下头,恭谨的回答:

“是的,瞭哨回报,墨宗坞堡今日有异动,从申时开始有大批墨宗弟子出城上山,似乎有什么动作。”

“墨宗。”

修长的手指在深色的案面上敲了敲。

“墨宗近日推举了新的矩子……”

男人的视线流转,雪墨分明的眸珠中神色难辨。

路勇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默不吭声站在门口,生怕不小心惊扰到大公子的思路。

大公子谋算的时候最忌讳有人吵闹,曾经有位表小姐自作主张给大公子送汤,结果书房门都没进去不说,第二天还哭哭啼啼被送出了府,回乡下庄子等着嫁人了。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大公子说一不二的脾性,犯他禁忌的甭管什么身份,绝不姑息。

当然,也有特例。

长随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有人却贼胆包天,屡教不改。

大都护封伯晟一路风风火火的拐进南冥斋,人影还没看到,大嗓门已经响彻了东书房。

“操他娘的石绍钟!老子出血出力替他们挡胡人,就这点粮饷也不给足!拖他妈半年了,这他妈是想耗死老子啊!”

“耗死老子他们就能得好?就京里那些酒囊饭袋龟孙,小身板比兔子都软趴,拉出来有哪个能打的?要是没有老子的边军挡着,他们还有这功夫狗咬狗?!”

“妈的薛义栾也不是好东西!拉过来的配给都是表面光,里面破糟根本不禁穿,给他龟儿子当尿布都不结实,狗娘养的缺了大德了!”

大都护一边骂一边进门,冷不丁撞上了长子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摸了摸脑袋,这才想起儿子最讨厌有人在他书房喧哗,只得尬笑一声,亡羊补牢地解释道:

“嗨,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嘛,你不知道那群混蛋有多缺德!”

大都护天天脏话挂嘴边,唯独见自家长子的时候要收敛。他这个儿子生得极其出彩,明明五官是他和夫人的模子,组合起来却比他们夫妻俩好看太多,和封家的粗犷风完全不一样。

而且这小子天生神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偏偏脑子还聪颖绝伦,读书制艺都拿得出手,乐得他爹老都护天天念叨,家里的祖坟是冒青烟了。

不过儿子从小就又冷由横,压得一帮同辈的兄弟跟鹌鹑似的听话。等大点更是变本加厉,杀伐决断还手黑,他这个当老子的有时候也打怵。

想到这里,大都护叹了口气。